如果不是一場「強闖」風波,全台灣大概沒多少人認識役政署長林國演是誰?林國演一輩子文官,地政出身卻擔任「役政」首長,顯然不識「軍紀」為何物,官威不小,被攔查且遭爆料後受訪,強調國防部不能把役政署當小弟管,每年成功嶺有三萬替代役男受訓,值勤也有上百名,卻進出都受到刁難,非常不合理。最後,口出惡言罵哨兵「你們都是吃狗屎」的駕駛被撤職。
林國演的抱怨有對也有不對,第一,役政署的確不歸國防部管,但成功嶺卻不折不扣還是「軍營」,轄屬後備指揮部,除非未來替代役男訓練改換地點,否則從役男到家屬到役政署「長官」,還得接受軍營紀律的檢查,總不能開後門,讓文武走兩門?萬一有事,文武誰負責?第二,林國演抱怨經常隨著旅長換人而檢查寬緊不一,甚至連後車箱都要打開,林國演知其嚴不知其為何嚴?近幾年時不時有基地染毒的新聞,林國演若是關心替代役男的「長官」,應該對成功嶺查哨嚴實感到欣慰才對。
至於林國演遭到撤職的駕駛代主怒飆:「我比你們指揮官還大、我們要開會你這樣是妨礙公務、當不完的兵」,前面說得沒錯,役政署長是常任文官簡十三職等,比敘軍職就是中將,相對於成功嶺訓練中心中校缺,確實大兩級,但是,軍營管理不同於一般單位,國軍值勤原則是:衛兵代表營區最高指揮官值勤,更重要的是,代表營區安全而值勤,在這個原則下,不管是營區最高長官或更高長官,都得檢查後放行,這叫基本紀律,各軍種司令被小兵攔查的案例所在多有,絕非特例。
《史記·絳侯周勃世家》記載一段故事,西漢名將周亞夫駐軍細柳,治軍嚴明,有一回漢文帝來勞軍,已至營前卻無人迎駕,為皇帝探路的先遣大呼,「天子將至!」沒想到守門的都尉竟說:「將軍令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漢文帝只能讓持節使臣待查後入內,沒想到門吏又說,「將軍約法,軍營內不得車馬驅馳。」漢文帝只得在馬上緩行而入,周亞夫手持兵器,在帳前作揖說,「甲冑之士,不便朝拜。請陛下允許以軍禮拜見。」漢文帝為之動容,讚嘆道:「這才是真將軍!」從此,(細)柳營成為軍營的代名詞。
林國演是文官,難免不習軍務,但有空不妨讀讀史記,至少不必為了進出營區查哨發這麼大的火。
*作者為不識軍務的小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