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強相爭當然要歸因於中國近40年來強勢崛起後堅持走自己的道路,不願融入美國為首所塑造的國際秩序與價值體系,堅持厲行威權性專制政治,而且維護或是追求國家核心利益極其強硬而手段強烈,激起各方反感與惶恐。
另一方面也要歸因於冷戰結束蘇聯解體之後,美國走向單邊主義,憑藉強大武力支配國際秩序在全球為所欲為,又以幾乎獨占性的國際話語權美化美國,並盡其所能地妖魔化競爭國家。美國為了確保霸權地位而搶奪道德高地,實際作為卻多所背離,由此也激發許多後進國家的抗斥意志。
美國為此而四處征戰,但遭受金融風暴重創,國力耗損過巨,中國趁勢起而挑戰,積極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一帶一路及對東海南海的掌控,儼然圖以亞太新平衡去力壓美國的亞太再平衡,同時為亞歐一體的「世界島」戰略布局進行鋪墊,並以其相關國家為抗美助力。面對這場範圍、深度與時距都很可觀的鬥爭,美國究竟有無能耐壓服口口聲聲「東升西降」的中國?
力挽西方沒落的頹勢
美國盛世顯已走到盡頭。2020年慕尼黑安全會議已經以「西方失勢」(Westlessness)為主題,在這個被稱為「亞洲世紀」(The Asian Century)的時代,拜登欲重振美國旗鼓,重新結合其盟友盤整所有使得上力的優勢,準備展開一場持久性的整體戰。
美國已與歐洲國家及日本取得共識,將競爭提升至政治體制層次,把中國帶來的挑戰視為世界未來路向「究竟是民主還是專制」的較勁。拜登揭示的外交任務,就是要應付「專制主義不斷前進的新時刻」;不管是要要「推回」(push back)專制,還是要「反制」(refute)專制國家,都要證明,代表專制的中國體制不足以與民主競爭,只有自由的國際體系才真正經久耐用。
體制優勢是美國與盟國之間的黏合劑,也是增強戰鬥力的力量倍增器,但構成競爭底氣的經濟,西方國家優勢逐漸落後於東方。根據國際機構數據,中國按購買力平價計算的經濟產值早已超越美國,而以美元計算經濟產值的話,疫後預估中國也將在2028年超越美國而成為第一大經濟體。
不過,北美與歐洲按購買力平價的經濟產值至今依然是中國的兩倍以上。儘管在成長速度上遠遠落後中國,北美和歐洲的製造業經濟活動增值仍在中國的1.5倍以上(2019年的聯合國數據)。由此可見,跨大西洋的西方國家加上日本,在全球事務的話說權背後仍有強大的物質性實力支持,「西方失勢」或是「西降東升」仍然只是一個趨勢,而非已經到來的現實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