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戲中壁》將進而以《戲中壁X》推出全新的演出版本。在這裡,X是一位核心人物。他是寫作《戲中壁》的劇作家。在整個戲劇表現的過程中,X有時像操控者,將腦海中鋪陳的人物、情節與衝突、矛盾,轉化做劇本中的情境;然則,在一個轉折的時刻到來時,劇中人物卻化做聲音、影像並現身來和他對話,且不斷挑戰他作為劇作家的全知性。
在劇情鋪陳的過程中,X親眼遇上前來質問他的寫作態度的劇中人物。他驚詫地說:「但……你們是我劇本裡的人物呀!」劇中人物回答,對呀!這不是很有意思嗎?我們終於從你的腦海裡解脫了出來。
島嶼白色恐怖的共同記憶
在虛擬與真實的世界中,誰不需要新的自由?在這樣光鮮亮麗的、卻四處都有隱形的「壁」世界中,劇中人物現身質疑劇作家,對於革命記憶,對於死亡與救贖,對於壓殺平反的種種事件的態度與關切面向。X只能在內心獨白中自語著:我嘗試用新的角度,在劇本中,重新塑造你們在歷史的腳色……但,我卻感到心慌,像是在一場又一場接續的惡夢中,感覺窗外像是有豪雨襲來,不曾間歇……。
30年來,「差事劇團」在民眾戲劇的道途中,曾以不同劇團名稱,書寫並演出相關簡國賢這位白色恐怖時期,仆倒於馬場町刑場的劇作家,以及他的核心劇作:《壁》。因此,關於記憶,特別是島嶼白色恐怖的共同記憶。與其將內涵完全擺置在歷史的還原中;不如將歷史注入適切的詩的風格。
劇團最早以《壁中壁》寫作為第一種版本的劇作;後來,為了參加首屆在香港舉辦的獨腳戲戲劇節,改編為獨腳戲推出,作為亞洲民眾戲劇交流的一環。
而後,歷經多年以來年的不作聲響,《戲中壁》一劇終於以有別於寫實風格的《壁中壁》,以表現主義的敘事劇場風格,登上山城戶外帳篷劇場的舞台;於今,相隔一年,又以堪稱魔幻寫實的《戲中壁X》,在劇中,讓當代書寫《戲中壁》的劇作家X和當年書寫《壁》這劇本的劇作家謀面。當然,這期間,不難想像,已經在歷史的現實中注入諸多想像的成份。這是創作的必然。
讓劇中人物相互對質他們面對的歷史
一齣戲,能為現實帶來怎樣的改造呢?從現在的時空思考,只存在一種對於戲劇與現實辯證的美學論證或想像;但,這樣的議題,一旦被提出時,便意味著戲劇的民眾性與美學性, 如何被置放於劇場的脈絡。這是長久以來,以民眾戲劇出發的「差事劇團」始終關切的主軸。
因此,《戲中壁X》讓劇中人物相互對質他們面對的歷史,也等於重新賦予記憶當代的探詢。在本劇中,提出的質問直逼《壁》的作者:筆下被遺棄的人,將何去何從?他們只能拼死以頭撞「壁」嗎?還是繼續背負現實的苦惱,堅信陽光普照之日終將到來?作者以腳色的身份,跳脫自身的處境,回應可能到來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