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中國評論通訊社在對新黨主席郁慕明的專訪中提了如下問題:「大陸民間武統聲音最近變高是什麼因素?您覺得大陸官方有何考量?台灣要如何因應?」從言論可見立場、傾向、水準,有時從問題也可見立場、傾向、水準,而上面的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提問者的立場、傾向、水準。
在此有必要提及的是,前段時間中國評論新聞網曾刊登〈中評智庫:大陸「和統」「武統」輿情之變化〉,裡面提到:「十九大報告發佈後大陸社交網絡輿論對『和統』、『武統』的聲量分佈出現向好的態勢,網絡民粹風潮得以較好管控」。具體說來,「直接訴諸『立刻武統』的聲量明顯降低」,「在『和統』與『武統』之外,『融統』聲音在大陸網絡輿論逐漸升高」,等等。這裡提及網絡上直接訴諸「立刻武統」的聲音明顯減弱,而實際情況究竟如何呢?
其實,中國大陸網絡上「武統」呼聲一般來說不算高(個別網站在特定時間除外),主要原因之一是未獲官方支持(有時不排除受到某種壓制)。就一些我常訪問的網站而言,若對中共十九大召開前後輿情進行比較,會發現「武統」聲音變化並不很大,難以斷言本次大會後出現明顯下降的趨勢。另外,假設十九大後「武統」聲音低落,最近也未出現明顯高漲的現象(中國評論通訊社的提問者也未拿出證據)。
該通訊社對郁慕明所提問題還隱含如下假設:中國大陸官方會縱容(甚至挑動)「武統」聲音,而其最近的高漲與此有關。但目前來看,中共官方對網絡上「武統」聲音的態度未出現明顯變化,並非由過去的不支持(有時可能還會壓制)轉為縱容甚至挑動。
郁慕明在回答中指出:「過去大陸不去挑起這些東西,但從太陽花學運後,網路辱罵聲音多,造成大陸民意也反彈,加上現在獨派搞去中國化等等……」。郁慕明並不認為中共官方「過去」在挑動「武統」輿論。而大陸網絡上「武統」聲音之所以出現,依據他的看法,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臺灣網絡上有仇中、反中的聲音(尤其在太陽花學運後,這類聲音增多)。而這類聲音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中國大陸網絡上「武統」聲音出現、增多。
這位新黨主席又說:「我認為,如果大陸十四億人口超過三分之一支持武統,大陸就要下決定。」這是他的主觀判斷。中共對國內輿論包括網絡輿論是有控制的(不過對網絡比對報紙、廣播、電視控制相對弱些),民意的表達或多或少受到限制。在這種情況下,難以判斷在如此大的國家究竟有多少人支持「武統」(乃至究竟是否超過1/3)——中共官方對此類民意調查其實也不感興趣(少數學者的調查中若涉及相關問題,應也不是出於官方授意)。還要指出的是,即便中國大陸有相當部分民眾(郁慕明的說法是超過1/3)支持「武統」,中共當權者固然會注意到(甚至會感受到某種壓力),但這很難成為促使他們進行「武統」的決定因素。
郁慕明還表示,新黨去大陸交流,加上國民黨辦國共論壇等,會降低「武統」聲音。他們與對岸交流的目的之一應是防止「武統」,畢竟統派如郁慕明等也自稱有「保臺」之心。他還說:「陸方也期待能降低這樣的聲音,他們不希望,誰想打仗呢?」其實中國大陸方面缺乏「武統」決心,這是我在以前文章中就曾指出的。既然如此,以後新黨以及國民黨也不宜渲染大陸「武統」威脅,以此對臺灣其它陣營施加壓力。而臺灣民眾應該意識到,中共以後即便有實力進行「武統」,它也缺乏信心與意志力(但不缺乏「嘴炮」等)。
*作者為歷史學博士,旅加學者,自由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