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香港中文大學最新民意調查,香港市民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只有百分之八點九,認同是香港人的有百分之二十六,認同是「香港人,但都是中國人」的有百分之四十二,認同是「中國人,但都是香港人」的有百分之二十二,這都引起全球對香港人的國家認同問題的關注。
同時,與學運領袖關係密切的香港大學學生刊物《學苑》,曾以「香港民族,命運自決」和「香港民主獨立」為封面主題,港獨的意味濃厚,似乎成為一些學運領袖的思想底蘊。
曾經寫過《春蠶吐絲││殷海光的最後話語》、紀念殷海光的前台灣大學教授陳鼓應就指出,殷海光追求民主,但卻反對台獨,也肯定會反對今天香港的佔領運動,不僅是因為它背後的獨派色彩,也因為這嚴重破壞法治,違背了現代民主政治的精神。因為民主不僅是投票,也需要政治文化的配套,而法治正是政治文化的重要一環。
陳鼓應是研究存在主義與尼采的專家,他指出殷海光追求民主自由法治,但卻有強烈的中國情懷,要為中華民族的命運作出承擔,不是跟著西方的理論亦步亦趨,而是要尋回中華文化的主體性。這對於今天台灣與香港學運的分裂主義的傾向,可以說是當頭棒喝。
陳鼓應說,殷海光對中國的感情很深,超越了黨派,而是從老百姓的立場出發,落實民主中華的夢想。
殷海光在六十年代中期被警備總部禁止在台大上課後,最後因為胃癌在一九六九年去世。陳鼓應作為殷海光的學生,都曾經密切與這位被政治迫害的老師交流,發現他在生命的最後歲月中,反思自己過去是否只是太受西方理論的影響,而沒有花精力投身研究中國的經典,而他最後的力作《中國文化的展望》,就強調中國的政治與文化的互動與張力。這本書近年在中國大陸出版,都在中國知識界引起了微妙的發酵作用。
陳鼓應指出,從殷海光的大量書信,都可以看到他對中國的強烈感情,提到他作為湖湘子弟,「君住長江頭,共飲長江水」的歷史記憶,都揮之不去。 在《殷海光書信集》中,他寫給朱一鳴的信,寫道「午夜夢迴,苦思焦慮的,就是故土故人,大地河山,七億同胞的和平、生命、幸福的問題。我雖身陷困逆,對這些問題未嘗一日釋懷」。
但陳鼓應指出,殷海光不是僅僅因為感情上的懷鄉而成為「統派」,恰恰相反,他對那些強調政權「道統」之說,都很反感,對絕對的權力都很懷疑,認為應該有一個制衡的機制,反對任何的「造神運動」和政治偶像化的傾向。
但反對「主義、國家、領袖」的國民黨論述,在白色恐怖的年代是危險重重,殷海光因而受到國民黨特務的嚴密監視,但來自香港的僑生卻往往突破這些監視網。當時在台大哲學系就讀的香港僑生黃錦滿,就幾次去到殷海光在台北溫州街的寓所,和他聊家國大事,以及中國大陸的一切,當他了解殷老師正在寫這本重要的書,而又無法在台灣出版之際,他就義不容辭地肩負重任,將《中國文化的展望》的書稿在寒假回香港期間,帶回香港給友聯出版社的林悅恆(他也是殷海光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