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挑戰賽賽程的第三天,只剩最後一天就要完賽,經過三天的折騰,我已經幾乎不能動了……
我獨自坐在帳棚裡,等待物理治療師「阿凡達」來為我做徒手治療。
隔著帳棚,外面笑語喧嘩,熱鬧得很;戈壁的海拔約一千五百公尺,天黑得晚,雖然已是晚上八九點,太陽還沒完全下山,此刻正是晚霞滿天之際,橘紅的豔麗夕陽和霞光,映照著灰色神祕大漠,遠遠眺望還可以看到白色的風車陣,煞是好看,每個人都為此美景震懾、驚嘆不已!這也是拍照最佳時刻,大夥兒紛紛忙著捕捉這難得的景象,在美景中留下自己和夥伴的身影;他們笑著、叫著、跳著,隔著帳棚,我仍然可以清楚辨識每一個人的聲音。
我可以想像精力無窮的夥伴們擺出各種姿勢、跳得老高,拍攝將令自己終生難忘的景致。戈壁挑戰賽是一生僅有一次的難得體驗,唸EMBA的人也似乎特別喜歡照相,能把握拍照機會時,眾人一定卯起來大拍特拍。
坐在帳棚裡的我,與外頭的隊友實際只隔著幾公尺,然而卻似乎是最遙遠的距離,我也想出去拍照、跟大夥兒一起笑鬧,今天是挑戰賽賽程的第三天,只剩最後一天,隔日就要完賽,但經過三天的折騰,我已經幾乎不能動了,只能獨坐在帳棚裡。
前三天,靠著身邊左右各一位學長架著,完成了超過一百公里的路,今日抵達終點時,若無人攙扶,我已經幾乎無法行走。望著個個身強體健的隊友,我心裡感到荒謬而不真實,質疑這樣的自己,也算戈壁挑戰隊的一員嗎?原先以為是來挑戰戈壁,探索這片令人好奇的大漠,最後卻發現是在挑戰自己。
我能撐完全程嗎?傷處的痛楚是如此真切,時時刻刻告訴我它的存在、且揮之不去。
受傷的地方是左大腿內側的內收肌,連帶著左邊鼠蹊部,只要邁開步伐,就是痛到骨子裡!醫師常以一至十分詢問病患的疼痛度,而我的疼痛恐怕已經破十,因此,當今天全隊抵達終點,放鬆心情休息,欣賞亮麗的沙漠夕陽時,我好生羨慕卻是動彈不得,無法獨力走動,只能孤獨地與自己的痛為伴,默默等待物理治療師的妙手為我放鬆些許痛楚。
幸好有這麼一位專業又耐心細心的物理治療師阿凡達與挑戰隊同行,當她忙完所有隊員當天賽後的疲勞與不適後,來到我的帳棚悉心為我按摩、冰敷,還特別端來飯菜,但我卻怎麼也吃不下。
接著,我幾乎是寸步難行的,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移動到幾公尺外的公帳,等待隊醫為我處理腳上的水泡,並準備注射止痛的類固醇。此時帳外已是黑夜、恢復了沙漠中的靜謐,絕大多數隊友都用過晚餐回各自帳棚休息了,坐在公帳中等待的我,只有頭頂的昏黃燈光陪伴,我的小天使邁修羅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面前,低聲問「玫瑰,妳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