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內幕者姿態
除了上兩點之外,側翼粉專風格言論有時也會展現出一種自身好像了解很多內幕的口吻和姿態,讓群眾產生聽其言與信其人的情形。而這種內幕者姿態,通常會存在於更廣泛的範圍,似乎發言者在什麼領域都知道一堆內幕的感覺。實際上,一個人在其專業或專注研究之領域知道內幕可能理所當然,不過如果在幾乎所有領域都能用內幕者姿態談論那便得留心。因為這恰是如同邪教般的PUA伎倆,讓發言者顯得高大,將受眾聽者貶為較低。藉此吸引那些自身心靈不夠堅定之人,讓他們恐懼自己對談論之事竟無所自信,而尊於發言者並附和之,好似附和了自身也會因此高大起來一般,甚至開始能貶低起他人,最終則整副心靈都依恃於此。
四、日常經營與大事日常化
這與上一點也有些相關,就是這類言談通常什麼都談,什麼都參一咖。跟風極為迅速,幾乎所有事情都會在當天或隔天跟得上。藉由日常事物和風潮來吸引群眾。而與一般評論時事有所差異的是,這些言談也常分享各種自身日常事,並且搭配前述各種追逐,逐步將其場域經營為一種近似下午茶氛圍與脫口秀式渲染情感和套近的地方。在這種氛圍中,事情的對錯不是那麼重要,而是分享、抒發情緒與彼此附和更為重要。眾人嘻笑吱喳,言論在當中受歡迎的程度不是依其深刻之程度,而是在小圈圈中引起風潮的能力。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依靠日常因人設事來決定附和之程度,以及訕笑與貶人損人等一類風格。也恰能搭配前述將己方人物親化,讓眾人論熟度來黨群附和之的模式。
除此之外,這些言談也有口吻日常聊天化的傾向。其精妙之處乃在於不侷限日常話題,而是各種國家政治社會等事都能以一種日常吱喳聊天這種充滿情緒渲染的風格處理。試圖將國家大事轉變為脫口秀比拚。一旦成功引導受眾採行這種下午茶閒聊與脫口秀之氛圍,便能不以論述而是以黨群附和及訕笑譏謔為主的談話來牽引群眾。採行此道的群眾若出聲亦更有被附和之滿足感。於是自此之後,家國大事成為了人間笑談,彷彿其對錯與價值都不再由論述與衡量決定,而是由誰更會訕笑另一方決定。這種風格最終也形塑了台灣當前一部份的風貌。
綜觀以上,側翼粉專式的言談往往帶有某些風格。這些風格並非只會單一出現,而是常常多種並行。透過日常經營吸引群眾,以內幕者姿態形塑話語權,將受眾與特定陣營包裹進極化的同一且親善之群體中,對那疏化與惡化的他方快意輕易地論斷,然後將國家大事也轉為日常閒聊之笑談。這一整套伎倆彼此加成,堆疊成峰,且一部分帶有邪教的特質。對本身支撐力量不夠的心靈尤其具吸引力。讓人們在日常分享中共享喜樂,在話語權掌握者下安穩舒適,眾人一同守護,對抗那些要來謀奪我方事物的惡人。還有什麼比一個能分享喜樂共抗敵人快意恩仇的場域更吸引人的呢?
再搭配相似陣營媒體的互相引用,無需具名的專家、學者、作家、他、她……。那些不著重論述只需作為政治打手的人們儼然成為意見領袖,與上位者和政治媒體力量交相賊。政黨借其言論操作,側翼們則順於風向得其勢,肆意猖狂,瓦釜雷鳴。媒體亦先取陣營而非取論述。當中更危險的,乃是不只側翼粉專習慣於這種風格,而是整個社會都傳染瀰漫著、使用和收看類似之風格。至於那些仍有風骨的論述者,小心謹慎地以論述和證據理論結果來決定其言論之人,則可能掩於洪流之中。於是,當代台灣你所見到的便是這類風格的言談佔據了主要版面,而整個社會變成一場大型娛樂節目,比的是誰最會訕笑diss他人。若歸根究柢,除了側翼粉專類言論使用不少伎倆外,人心之自我支撐不足亦是一大問題。而儘管人心支撐之議題牽連廣大,非一時半刻能解決,但倘若在實務上能先看出側翼粉專一類使用之風格,或許對減少其力量應有所幫助。
*作者為PTT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