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語俗諺說:「天下第一憨,種甘蔗給會社(日本人開的糖廠)磅。」在超商值大夜班已夠辛苦了,最笨的是,幫忙政府宣導戴口罩,竟然還被人家捅刀子喪命。而更離譜的是,勞動部竟然只會說超商深夜加派人手值班,提出毫無強制力的「夜間工作指引」。
大半年來,因為超商店員勸導客人戴口罩,這類事件總計已案發六起:有遭安全帽痛毆致頭部縫了十多針的,有被罹患思覺失調男客痛毆挖眼的,有遭痛毆致眼窩破碎、血胸合併腦震盪的,有遭客人刺胸不治的……,一件比一件駭人聽聞,但至今仍未見蔡政府有何實質補破網的具體作為。
冷氣房裡決策,不知民間疾苦
遇上社會安全網的大破口,蘇內閣召開治安會報,內政部長徐國勇突發奇想說:「用辣椒水自衛」,並提醒自我防衛時「電擊棒、手指虎都是管制物品」,也建議警察穿制服去超商用餐,增加見警率。這個政府真聰明,把治安成本轉嫁給民間,要求領時薪的打工族自備辣椒水、電擊棒,無償地幫政府做高風險的宣導工作。問題是,攻擊事件都是隨機爆發,即便有警民連線,員警一定就能火速趕抵現場嗎?
超商店員被毆事件大多發生在大夜班,桃園市長鄭文燦和勞動部提議「大夜班增加為2人」,引來大批網友出征:「大夜班已找不到人,還要增加店內支出?」後來勞動部長許銘春改口說:「增加人手不能解決問題,將公布夜間工作指引供業者參考。」那麼所謂「夜間工作指引」又能幹嘛呢?這能夠補上社會安全網的破洞嗎?
諸多奇招,都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建議。首先,許多大夜班是加盟主自己下海值夜班,大夜班對店長來說並不划算,偏遠地區的大夜班根本入不敷出。對大多數加盟主來說,美其名為當「老闆」,其實不過就是花錢當「工頭」,對店內所能掌控的只有人事權。超商總部是寡占型態,超商門市是完全競爭市場,努力衝刺業績也抵不住隔壁開一家競爭店,為了節省人事費用,加盟主只能犧牲例休、補位大夜。
其次,台灣人工作太勤奮,超商林立舉世知名,開店密度僅次於韓國,讓多數外國人來台後印象深刻。根據公平會2020年《全國主要連鎖便利商店業者進行產業調查》指出,連鎖超商的服務項目從2013年3960項,到2020年時已暴增到5292項。對政府而言,超商是最佳的「政策工具人」,超商店員除了平時補貨、收銀、繳費、影印、包裹配送,還要代發三倍券、五倍券,額外宣導配戴口罩、實聯制、酒精消毒,超商店員猶如八爪章魚,幾乎一刻不得閒。
超商漏夜工作,職場風險誰知
第三,超商24小時全天候營業,尤其是超商夜間工作,成為職場暴力的溫床。超商大夜班猶如《深夜食堂》的師傅,除了充當心理輔導師,還要應付三不五時會冒出的奧客。相關血汗超商的臉書社群就有人寫了血淚史:「有街友喝完酒後吸毒發瘋,當我面拿門市騎樓擺放的物流箱,砸毀門市櫥窗玻璃;我報警,後來對方被判刑4個月。出獄後,他還來門市找我索賠,恐嚇我要求入獄賠償…⋯他問我這筆帳要怎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