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這種習慣的人當中,男性佔絶對大多數。專欄作家桑托什·德塞(Santosh Desai)說,印度男人對自己的身體很隨意,「對從身體裏出來的一切東西也是」。
「對於在公共場所釋放自己這件事,有一種近乎無我的放任,」他說,「如果我覺得不舒適,我就立刻做點什麼,克制自己的觀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印度《電訊報》(Telegraph)的副主編烏達拉克·穆克爾吉(Uddalak Mukherjee)表示,吐痰也是一種滿足有毒男性意識的一種「耍帥」的形式。
但是,為什麼要在公共場所吐痰?
納拉西姆漢說,他找到的原因從生氣到「消磨時間」等等不一而足(他們沒別的事情做),或者僅僅就是因為他們可以那樣做——「他們覺得自己有權吐痰,」他說。
據歷史學者穆庫爾·克薩萬(Mukul Kesavan)說,這也來自於「印度人對於污染以及如何讓自己擺脫它的一種執念」。
一些歷史學家相信,這種執念可能追溯到印度教和種姓制度的觀念,要通過將一切髒物排除到家園以外來保持身體的純潔。
「對於吐痰的概念令衛生的問題升華了,」穆克爾吉說,「有一次一個計程車司機告訴我說,『我過很糟的一天,我想把這個經歷吐出來』。」
向吐口水開戰
原來,曾有一段時間,各地的人們都是隨地吐痰的。在印度,吐痰曾是在宮廷裏受到讚美的事情,而大痰盂是很多家庭的重要擺設。
在中世紀的歐洲,你可以在一頓飯中間吐痰,只要吐在桌底下就好。伊拉斯謨(Erasmus)曾寫道,「把口水呑回去」是「沒有禮貌的」。1903年,《英國醫學期刊》(British Medical Journal)將美國列為「世界咳痰風暴中心」之一。麻薩諸塞州一名衛生檢查員在1908年問到為什麼他去的每一家工廠裏,裁縫都會向地上吐痰,他說自己得到的回答是:「他們當然要吐在地上;否則你覺得他們要吐在哪裏?吐在自己口袋裏嗎?」
當時英國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在有軌電車上吐痰非常普遍,以至於人們要為此被罰款,而醫學界則要求立法禁止這種行為。
在西方,是肺結核病的蔓延最終結束了人們的這種習慣。即將出版的《瘟疫幽靈:肺結核如何塑造歷史》(Phantom Plague: How Tuberculosis Shaped History)一書作者、記者維迪婭·克里什南(Vidya Krishnan)表示,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細菌學理論方面的意識提升,在此當中扮演了決定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