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節日傳統與例行公關活動，拜登偕夫人平安夜在北美防空司令部追蹤聖誕老人現場，接聽民眾來電，一位來自奥勒岡州的民眾，Jared Schmeck，在電話最後說「Merry Christmas and Let's go Brandon. 」
「Let's go Brandon」這個最近在美國火紅的口號是「F***拜登」的變形，來龍去脈網路稍微搜尋一下就有，這裡不多贅述。查找資料與閱讀的過程發現，目前正發生在美國境内，越來越強烈的敵視與分裂，令人驚訝。
Spotify搜尋一下，Let's go Brandon的playlist裡洋洋灑灑一串歌曲，全部都有鮮明且強烈的政治立場，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一刀切的敵我劃分：不搭乘西南航空、不戴口罩、不打疫苗、自由至上、美國至上等等等。
小眾嗎？能把Adele從排行榜上擠下來的歌曲應該算不上小眾。
這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意識形態不難理解。而我們也值得思考，厭惡拜登的人們，充滿憒怒的指責，在不在理？
先看一段論述：
「大報社一致帶風向，影響遍及其他媒體，包括全國電視網及各新聞頻道，甚至連使用政府經費營運的公共廣播網也不例外，全數成為XX黨的傳聲筒。『巨賈群體』在其中發揮巨大影響力，他們以有利於XX黨的方式，過濾新聞傳播。」
單看這一段，你覺得，這話是什麼人所說？指控的，又是哪個國家的現況？請仔細在心裡想一想。
這是美國華盛頓特區巡迥法院資深法官Laurence Silberman，於2021年審理案件時所發表的不同意見書，對於「主流新聞產業針對共和黨的偏見」所表達的批判。報導原文摘錄如下：
"The orientation of these three papers is followed by The Associated Press and most large papers across the country（such as the Los Angeles Times, Miami Herald, and Boston Globe）," he continued. "Nearly all television-network and cable——is a Democratic Party trumpet. Even the government-supported National Public Radio follows along.
He added that Silicon Valley "also has an enormous influence over the distribution of news" and said "it similarly filters news delivery in ways favorable to the Democratic Party." He wrote that other outlets, including Fox News, The New York Post and The Wall Street Journal's editorial page, serve as "notable exceptions to Democratic Party ideological control.”
當然，Silberman 的看法不一定正確，但同樣，我們每天接收到的訊息，是否不存偏誤？
世事往往立體且多面，小至情侶分手，大到兩國交戰，哪件事不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同理可證，自由、平等、民主、真相等等，我們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名詞，各自實際的含意是什麼？有可能屬於非黑即白，能準確測量，如無窗斗室般，點燈即亮，燈滅便暗的清楚存在？還是和手搖飲一樣，無糖、半糖、全糖；常溫、去冰、正常冰，只是程度多寡的差別而已？
3分糖去冰，半糖正常冰，哪個才是含糖冷飲？
講回Jared Schmeck和拜登那通電話，12月27日，華盛頓郵報登出一篇評論，作者是Ruth Marcus，標題〈The Let's Go Brandon' Oregonian, a New York judge and the true meaning of the First Amendment〉。在這篇討論言論自由的專欄文章裡，有一段這麼說：
「他（Jared Schmeck）的言論自由幾乎是絕對的——就像一個人在法庭上焚燒美國國旗或穿著印有F＿＿the Draft字樣的夾克相同。沒有人可以懲罰他——在美國不行（至少現在還沒有；但川普曾威脅要「打開我們的誹謗法」。）
但對於其他人來說，批評Schmeck的行為也是公正的。「我因為行使我的言論自由而受到攻擊」Schmeck如此抱怨。錯。他是因為失禮而受到攻擊，雖然不文明行為受到憲法保護，但也不能免於公眾批評。「要採取的補救措施是更多的言論，而不是強制沉默」。Louis Brandeis法官在一篇著名的異議中寫道。」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但反過來，尤其在當代的網路世界裡，異議份子在網路同溫層遭到圍剿與霸凌，完全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Marcus 說：你可以羞辱拜登，但挨罵活該。
如果今天被羞辱的是川普？或在我們切身的例子裡，馬英九？韓國瑜？然後再想想社群演算法、網軍、媒體的統一風向，層出不窮的社群團滅、翻群。什麼是批評？什麼是霸凌？什麼又是「言論」？
言論管制難道只有一種形式？
美國憲法保障言論自由，國民可以指著總統的鼻子表達不同意見，那麼，什麼是「彬彬有禮地發洩憤怒」？一個平頭草民又有何機會和總統說上話？好不容易電話打通，難道總統有30分鐘聽一個no boday引經據典，發表對於阿富汗撤軍、對於疫苗施打、對於舉債增加公共支出的批評？
是，《憲法》第1修正案保障言論自由。是，你可以當著總統的面表達不滿。但前提是你得先見到總統，前提是你得彬彬有禮，前提是你得能把話在30秒內講清楚。技術犯規，大家都會，別裝傻。理想很豐滿，Ruth Marcus一篇文擲地有聲，聲音裡說得是知識分子的傲慢，是草根的憤怒，也是現實的骨感。
社會永遠存在宰制的上層群體，也永遠傳遞著過度包裝的訊息。《駭客任務》第1集，尼歐吞下紅色藥丸面對現實，瀏覽一下Let's go Brandon群體的訊息，take the red pill 就是通關密語。
到底誰醒著，誰又睡了？
面對問題，很難。轉移焦點，比較簡單。《月薪嬌妻》說得好：「逃避雖可恥，但有用。」美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我們又了解美國多少？BLM向全世界撕開一道口子，川普、國會山莊暴動，一道又一道裂缝打開，光照了進去。Youtube搜尋「Kensington ave Philadelphia」或「Oakland California」，同一個加州，有矽谷，有好萊塢，有名校。同時也有超過15萬名街友，有如同第三世界的街道。戰火摧殘的國家，有些人民死去；世界的霸主，有些人民生不如死。
沒人知道費城的街道、加州的流浪漢該怎麼辦？因為他們都在關心阿富汗隔壁的棉花。
歷史總是不斷重複，無敵的巨人睥睨一切，但最終，仍可能被自身重量壓垮。今年12月，3名美軍退役將領投書華盛頓郵報，標題〈軍方須對2024 選後可能的國内暴亂預做準備〉，說明眼前黑雲壓頂，風吹滿樓。
我不在乎美國，但我怕狂風暴雨一遍又一遍地來，萬丈高樓會有檔不住的一天。
秩序重建，免不了痛苦流血——不會只是美國人的血。崔男觀點：戰略獨立性盡失，「吃萊豬」只是美國下達的小命令！更多文章
＊作者為中年上班族，人子、人夫、人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