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成了教育的重心,老師反而成了外掛程式……
說到電腦和西洋棋的教學,電腦程式不只是「外掛」而已,它們不是講師從口袋裡掏出來,讓課程變得更有趣或更新奇的東西。對最優異的學生來說,程式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師。我甚至覺得,電腦成了主要的教學者,老師(人類)反而變成了外掛(無論這個外掛有多麼重要)。
我在本章一開始就提到,利用電腦學習,將會「改變」傳統的面對面教學,而不是「取而代之」。那麼,傳統的面對面教學,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拿西洋棋來說,因為有了電腦的輔助,西洋棋老師不再需要花那麼多時間指導學生如何分析棋步,而是改由電腦負責。當棋藝差的學生想挑戰高手時,西洋棋老師也不再是他們唯一的對象,電腦可以代勞。現在的西洋棋老師在某種程度上,成了指導學生如何使用電腦的人。對年紀較小、經驗不足的棋手來說,他們需要學習的技巧包括保持冷靜、集中注意力、不要被年紀較大或棋藝較好的對手嚇倒。這些技巧對西洋棋很重要,甚至在西洋棋以外的世界更重要。
下一步,則是要讓老師學會諮詢電腦,進一步了解學生的學習概況。以我們經濟學來說,老師們也得與助教們合作,指導學生如何善用電腦、鼓勵學生、給學生正確榜樣、讓經濟學更深入淺出。換句話說,長期而言,教授得像個球隊教練或傳教士。
我們會愈來愈清楚地看到,目前的教育基本上是基於人性弱點而發展出來的(多數人都無法靜下來學習)。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都說,就算是諾貝爾獎等級的YouTube講座,也取代不了課堂上的教授,因為「教室」的存在是激勵學生非常必要的先決條件。
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那讓我們進一步想想:如果課堂上老師的任務,是要激勵學生學習,那麼我們就應該聘請更多激勵專家,來指導教授如何激勵學生,讓教授就像個體育教練、個人治療師或家庭牧師,我認為這就是未來教授們的角色。
當然,不是所有學生都能像西洋棋手那樣,能夠忍受長時間獨自坐在電腦前。而且大學生需要更多激勵,需要有人評估他們的成績,並貼心地讓學生們知道自己的表現。因此我們不難想像,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的課程免費放上網路,人們可能也不會太在乎。
未來的教育模式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認為,最優秀的學生受到的待遇,會類似現在的西洋棋神童那樣,他們會使用電腦程式學習,定期接受人類教師的指導和意見,並升級使用更好的新程式。他們會相互合作,朝某些學科發展。他們認真學習,知道職場上有高薪等著他們,促使他們更加努力、更嚴守紀律。
至於表現較差的學生,通常會去學校接受激勵。對他們來說,教育會變得更像海軍陸戰隊一樣,得講究紀律和團隊精神。像「虎媽」那樣的教養方式,雖然未必讓每個人都信服,但類似教養方式的好處,會愈來愈明顯。很多心軟的家長,會乾脆花錢請學校和家教來幫他們教養孩子,類似十九世紀時嚴格的英國寄宿學校,會以某種形式再度流行起來。比如說,倘若你的十一歲孩子跟不上程式教學,你會考慮送他去某個要求嚴苛的「精算師戰鬥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