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崛起中的亞洲大國,印度與中國有很多可以互相比對的社會議題。《三個傻瓜》中對大學功利化、學生人生選擇受限描繪深刻,《我和我的冠軍女兒》講述嚴父以強迫手段將女兒培養成摔跤選手,針對男性主導家庭、女性社會地位、國家體育體制機械化等議題,這些都是中國觀眾容易代入的題材。
任其然向BBC中文分析指出,中印兩國在人口、經濟發展上相似,中國一直視印度為重要競爭對手,但同時又認為印度整體水平不如中國,對印度抱輕蔑態度 ── 正因為這種心態,看到阿米爾汗的電影反映的現實竟然跟自己的生活很相似的時候,中國觀眾便會想:「為甚麼中國沒有這種電影?」
中國能不能出一個阿米爾汗?
《我和我的冠軍女兒》、《隱藏的大明星》爆紅,中國輿論熱議一個問題:為甚麼中國出不了阿米爾汗?
譚以諾說,近年印度電影受到國際注目,而中國電影未能達到同樣成績,與兩地電影業界取向不同有關。「好萊塢較愛吸收一些他們本身沒有的敘事、拍攝元素,來豐富自己的電影。但中國近年一直在參考好萊塢的制式,所以難以向國際輸出自己的元素。」
他又指出,中國較受歡迎的「愛國」電影,事實上很難跨過民族邊界,為其他文化的觀眾所接受。
事實上,中國不乏探討社會議題的電影,但很少以幽默諷刺的形式去表達。
譚以諾指在大陸,不觸碰嚴肅主題的娛樂、商業片,與探討社會問題的嚴肅電影,基本上無法混和:前者可以通過審查,後者則注定處於體制以外。
他以去年在境外備受讚譽的《嘉年華》為例:「一旦決定不在制度內玩,就不會只滿足於談家庭倫理,會針對權力關係、社會面向、官商貪腐等社會結構性、中國制度的大問題。」
「中國就是有一條這樣嚴格的線,把兩種電影分得很開。」
任其然亦認為,以娛樂方式來處理中國社會問題,這樣的電影手法在中國的成效始終存疑:「可能恰恰因為阿米爾汗的電影在講外國的故事,但又跟我們很像,旁敲側擊去面對我們的問題,這樣的形式反而更吸引中國觀眾。」
任其然說,討論「中國能不能出一個阿米爾汗」,實際模糊了一些重點。我們首先要問,阿米爾汗有多大反映了印度文化,以及印度今時今日的實況?
阿米爾汗鏡頭中的印度有多真實?
西方媒體傾向歌頌這位印度電影人的貢獻,例如美國《時代》雜誌,曾把阿米爾汗列作全球100位最具影響力人物之一,並問:「他能改變這個國家嗎?」
在國際社會上,阿米爾汗被譽為「印度良心」,但在國內卻是備受爭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