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經莫斯科,我自費在那裡留幾天,再乘德航經法蘭克福回港。想不到這一旅程竟是一次漫長、困乏的驚險之旅。
失敗者回憶錄137:俄羅斯歷險記
在多個國際影展獲殊榮的日本電影《在車上)(《Drive My Car》),故事圍繞著日本某劇團在排練俄國作家契訶夫(Anton Chekhov)1897年的作品《萬尼亞舅舅》(Uncle Vanya),過程中的導演、選角,與周邊人生活的困境與無奈。
《萬尼亞舅舅》是十九世紀俄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作。我年輕時閱讀俄國作品最多,吸取的思想養份也最豐厚。我讀過《萬尼亞舅舅》的劇本,亦看過劇場演出:一個人將一生的工作和努力寄託在一個「理想」的偶像上,而終於發現那是一個自私自利、徒有虛名的垃圾。理想破滅,生活意義失落。然而,最終又不得不在這「二重生活的悲哀」中繼續過平庸的日子。
理想是虛幻的嗎?崇拜偶像是愚蠢嗎?生活難道就只能夠這樣嗎?不能改變一下嗎?讀《萬尼亞舅舅》讓我陷入沉思。
十九世紀俄國音樂、繪畫、芭蕾也是我成長中的摯愛。
1992年,我接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邀請,參加10月5日在哈薩克共和國首府阿拉木圖舉行的「亞洲媒體」研討會。那年接近九七,眼看著香港媒體紛紛自我審查,對媒體生態既著急又想力挽狂瀾,於是應邀參加,希望在國際舞台上引起對香港新聞自由的關注。
另一方面,也想親眼看看我年輕時就嚮往的蘇俄,縱然今天它已經解體。
UNESCO委託香港一家旅行社為我安排行程。按機票所定,我在香港10月2日乘夜機到印度新德里,機場酒店住一晚,第二天早上乘坐蘇聯航空(Aeroflot)到塔什干,再轉乘蘇聯航空飛阿拉木圖(Alma Ata)。回程時經莫斯科,我自費在那裡留幾天,再乘德航經法蘭克福回港。
想不到這一旅程竟是一次漫長、困乏的驚險之旅。
在新德里過夜後,次日早上到機場找到Aeroflot的櫃檯,誰料地勤人員對我說,飛塔什干的航班,在兩個月前就取消了,現在這同一編號的航班,是從新德里經杜拜到莫斯科的。既然航班已經取消,為何機票又確認呢?他說,因為蘇聯解體,烏茲別克獨立,Aeroflot未取得飛塔什干的航權。
既沒有航權為何又賣去那裡的機票?他說不知道,大概是因循舊例吧。
跟他們爭論不會有結果,打電話回香港問旅行社又無法接通,我只好問有什麼辦法去阿拉木圖。他說唯一辦法是用我到塔什干、再到阿拉木圖以及回程莫斯科的三張機票,來換乘飛莫斯科的這班飛機;再從莫斯科買一張來回阿拉木圖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