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年代爭學生自治, 是為了突破「特別權力關係」
吳介民在「自由之愛」遊行後,被台大以「聚眾滋事」記過處分。他指出,八○年代的校園中還存在「特別權力關係」,學校與學生之間有管理與服從的義務,發行校園刊物、舉辦社團活動都必須要經過審查,校內有國民黨成立的孔知忠黨部、親國民黨學生組成的覺民學會,以及隸屬於調查局的人二室,黨國一體,形成嚴密的監視系統。
所謂「特別權力關係」是指學校當局對學生擁有命令權、懲戒權等概括性權力,學生只能接受學校支配,而且沒有任何申訴救濟機會。
三十年前,目標要黨政軍退出校園
當年就讀醫學系的王增齊,除了是五人小組成員之一,校內校外抗爭驗豐富,包括參援八六年台大李文忠事件。
王增齊認為,當初爭取校園自治是因國民黨設了很多鐵絲網在圍堵自由,他們手無寸鐵,只能用肉身去撞出裂縫,裂縫裡面才可以看到亮光,有亮光才會有希望,有希望才活得下去。
「當時大學自治的目標就是要黨政軍退出校園。」同樣參與「自由之愛」的前台北市民政局長林正修認為,現在談的「大學自治」與三十年前的時空脈絡完全不一樣,壓制校園行動的是政黨,而非政府。
如今大學已經是公民社會中特殊的自治體,國家只要依法而治即可。
吳介民認為,管案的關鍵不是大學自治與否,而是被遴選人與遴委之間的利益迴避關係是否違法,教育部只要做出適法性解釋就好。
他反而認為台大行政單位此刻才是真正自失立場,因台大總務處於新五四運動當天下午發信給全校師生,只規畫開放鹿鳴廣場、大學廣場靠傅園側做為意見表達區,除黃絲帶被認為象徵「大學自治、學術自由」可以保留之外。要求原本掛在校園內的各式意見表達物全數拆下。
主張大學自治,就該自由開放
吳介民認為,既然是主張大學自治,那就應該自由開放,學生愛貼什麼就貼什麼,讓校園百花齊放。威權時期校園作為威權體制的統治工具與打手,今昔相比,台大校方的作為簡直是啼笑皆非。他認為這和三十年前孫震擔任校長時期的作法沒什麼兩樣,更別提大學自主。
新五四運動高喊「大學自治」,是否能再次召喚學生?
王增齊認為,當時學生自治運動在地下化時期就積累很多能量,而今天傅鐘前的運動現場就好像國民黨最後政治棲息地,事後看來大部分同學也保持觀望,綜觀參與人員年齡,反而變成「老人運動」。
「國民黨成為徹底失敗的文明,還是沒有與社會接地氣的政治判斷,也沒有社會公信力,資訊時代學生也不易被煽動,所以號召不到人。」王增齊說道。
王增齊引史學家劉仲敬之言:「路線的失敗就是最根本的失敗。」他認為,國民黨曾有機會做十八世紀的普魯士,用新規則、新價值、開放自由容忍,異軍突起。但他們走錯了路就會像一縷青煙注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