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位廟公竟然是「玩真的」:他退到山裡面,利用當地農民的掩護繼續打游擊戰。日本軍大舉出動、天天搜山,他卻比發生山難的人還要難找。於是老羞成怒、瘋狂報復,噍吧哖附近村莊的男人都被抓了起來,只要超過四尺(約一百二十公分)高的,一律就地砍頭!非常之血腥殘暴。
請你一定要記得一個數字:二十萬—為了抵抗日本占領而犧牲的台灣人,總共有二十萬人。
這和南京大屠殺不同:南京大屠殺是軍隊撤走、日軍進城屠殺人民,是被動的悲慘;而這些台灣人原本可以乖乖做順民,卻選擇起而反抗犧牲,是主動的悲壯。有了台北城自動請降的經驗,日本人原來以為輕輕鬆鬆就可以統治台灣,沒想到會遭遇這麼強烈的抵抗,日軍死傷慘重,甚至因熱病而死的都比戰死的還多①,這就好像是台灣在對他們說:「滾吧!這裡不適合你們!」就連親自帶兵入台的皇室親王也都掛了,搞到日本全國震動——這場仗日本人就算最後是打贏了,也只能說是「慘勝」而已。
他們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台灣人的祖先是怎麼來的:如果不是亡命之徒,也不可能冒死越過黑水溝來台;而千辛萬苦才「娶」到後、辛勤耕作賴以維生的土地,又怎麼可以輕易拱手讓人?光是乙未年這一埸戰爭,就有十幾萬人殺身成仁,台灣人真的應該以我們的祖先為榮——就算他們以前真的當過流氓,但歷史證明了他們終究都是好漢。
這股不服輸的精神一直沒有消失:除了陸陸續續各地方發生的抗日游擊戰,例如簡大獅、柯鐵虎、林少貓(獅、虎、貓……三個都同屬貓科,還真巧!)這些「小咖」的之外,在日本統治台灣二十年後,又發生了轟轟烈烈的「噍吧哖事件」!
這一次的主事者非常特別,他名叫余清芳,讀過漢學,蓋了一座廟叫做西來庵②——瞎密?帶頭抗日的是一個廟公?那他的手下到底是乩童、桌頭還是一般信眾?
其實這正說明他的「法力」很高:有一座廟, 就可以理所當然的「群聚」;而且向民眾募來的款,就可以假裝是「香油錢」……這麼一來就有錢買武器了但是要怎麼從大陸運過來呢?既然是開廟,就可以做好事,幫助一些客死大陸的台灣人回台安葬—你猜對了!買來的武器藏在棺材裡,因為不會有人想要檢查死人。
不過世事都不能太一廂情願,誰知道哪天就有一個不怕死人的日本兵非要「開棺驗屍」,這下子偷買武器的事情曝光、負責運送的人也被逮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準備的夠不夠充足,那也只好硬著頭皮幹了!余清芳有錢、有兵、有武器,於是開始在台灣南部攻打派出所、殺害日本警察和官員……雖然是不折不扣的武力革命,但他要建立的國家卻叫做「大明慈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