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解釋,提高各國能源自主程度,固然能增強各國的復原力,但也可能使它們變得更脆弱。當各國鼓勵國內能源產業自給自足時,這不但會助長保護主義,也讓全球能源市場變得更破碎,進而難以應付由極端氣候和政治動盪造成的市場動盪。
氣候變遷成主要威脅
氣候變遷也是未來幾十年全球能源安全的主要威脅。博道夫和歐蘇莉説,變暖的水域和嚴重乾旱將使冷卻發電廠、運輸燃料及水力發電變得更加困難。2022年,加州因為乾旱損失了一半的水力發電量,而巴西也面臨類似情況,還因此被迫實施限電。博道夫和歐蘇莉強調,隨著全球減碳風潮盛行,這類事件未來恐怕只增不減。
事實上,全球氣候變遷造成的極端氣候,不僅讓各國電力基礎設施面臨更大的損壞風險,也降低了再生能源發電的穩定性。根據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預測,由於大氣溫度差異減少,到2100年,全球平均風速將會下降10%,這將對風力發電造成負面影響。
多元化困境
博道夫和歐蘇莉文也表示,能源轉型及供應鏈多元化雖能解決部分問題,但仍可能會使地緣政治風險增加。其原因在於,儘管各國石油使用量減少,但全球石油生產反倒會更集中在能以低成本生產的國家,像是波灣國家。
根據國際能源署(IEA)估計,若世界各國在2050年前實現「淨零排放」( net-zero)目標,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成員國的石油供應的全球占比,將從現在的1/3增至1/2。英國第一大石油集團英國石油(BP)更推測,到2050年,OPEC成員國的石油生產量,將占全球供應量的2/3。
面對石油生產更集中在OPEC國家,博道夫和歐蘇莉文推測,美國可能會更積極鼓勵國內業者或挪威及加拿大等國家增產,甚至還會把最近流行的「友岸外包」(friend shoring)概念擴展至石油領域。畢竟,這種做法更勝於向伊朗、利比亞和委內瑞拉等「不友善」國家進口石油。
與化石燃料相比,要落實再生能源的多元化則更加困難。原因在於,它的關鍵技術和原料——特別是電池和太陽能電池板所需的關鍵礦物——更集中於特定國家。例如,世上最大的鋰礦供應商(澳洲)產量約占全球供應量的50%,鈷礦(剛果民主共和國)和稀土(中國)的主要供應商產量則占全球供應量的70%。相較之下,世上最大原油生產國美國、沙烏地阿拉伯及俄羅斯,各自產量僅占全球供應量的10%至15%。
建立韌性
博道夫和歐蘇莉文也強調,一個安全的能源系統必須要能承受意外的衝擊和中斷,並迅速恢復至穩定狀態,這種能力取決於能源基礎設施的彈性(resilience)。過去幾十年來,各國政府習慣使用以下2種方法來維持能源系統的彈性:產油國的閒置產能(尤其是沙烏地阿拉伯),以及戰略儲備。
但由於美國在中東的戰略改變,沙烏地阿拉伯顯然不太願意動用其閒置產能,來支援華盛頓的需求。博道夫和歐蘇莉文認為,隨著新的國際局勢導致天然氣、石油及柴油價格飆漲,各國如今不僅需要戰略石油儲備,天然氣和柴油等產品,乃至於再生能源需要的關鍵礦物——包括鋰、鎳、稀土、石墨——都需要有戰略儲備。
過去數十年,美國為了鞏固能源安全,積極追求「能源自主」(energy independence),並在頁岩油革命之後,順利達成某種程度上的能源自主。但博道夫和歐蘇莉文仍認為,至少在未來幾十年內,要達成能源安全並非透過掌握更多的自主權,而是要有更多的能源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