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賴清德以創新低的投票率就任黨主席起,其注定得在「獲得國人信賴」或「民進黨姓賴」之間做選擇。
面對2024,在野黨的最佳策略就是凸顯執政黨的施政缺失,喚醒增強國人的不滿,藍白只要提得出勘經檢驗得對策,就有取得執政權的機會。賴的尷尬就在於,他對現狀和過去的任何新主張都要拿捏得剛剛好:檢討力道太輕,中間選民不只不領情,還會引來做戲的罵名;倘若用力過狠,不只傷了黨內和氣,基本盤動搖,還將招致反撲。
綜合民調指出,國人反民進黨的程度高於賴清德。綠營七年執政的罵名,蔡英文和蘇貞昌承擔過半,陳時中、陳吉仲、王美花、鄭文燦、林智堅等人扛起另一半。賴深知自身優勢,故也在學術倫理、黑金、METOO等爭議努力切割舊勢力,刀刀砍向英系,轉移國人注意力到「勇於改革的賴清德」,爭取國人「信賴」。
但賴清德也很快遇到阻礙,排黑整肅黃承國的結果,就是中南部宮廟體系跟中央拿翹,英系擺明撒手不管。嘗試空降青年戰力到艱困選區的過程,更受到地方勢力和敵對派系的夾殺。府院黨在許多議題的不同調,再再顯示民進黨至今仍在「姓蔡」還是「姓賴」間擺盪,賴蔡的競合賽局尚未迎來終局。
近期最彰顯兩邏輯根本衝突的,莫過於賴清德在宜蘭造勢場合的「走入白宮」說。蔡經營台美關係尚堪穩健,頗得美方人心,也讓國人心服。因此對有台獨立場不良紀錄的賴來說,蔡規不得不隨,甚至是被迫聽話。
賴的失言,先不論《金融時報》的報導時機點,和得到台美雙方的回應速度之快,都聞得到綠營內鬥的煙硝味。事後,外交部僅以「美方行政資深官員否認」澄清,後續反擊更只有匿名人士放話說是國民黨駐美代表處帶風向,其力道之不足,像極了蔡向賴秀肌肉,往最善意思考,蔡也是放生賴清德。
賴講「走入白宮」自有穩固基本盤,拉攏海外獨派勢力的用心,如「台灣人公共事務會」(FAPA)理事長簡明子三月成立信賴後援會時即喊出「最大目標讓賴清德訪問華府」。但蔡看來一方面沒打算讓綠軍這麼早「姓賴」,一方面更有對國人如何「信賴」的堅持,蔡用對賴最敏感的台美關係給他上課,真的夠狠。
夾處外部信賴與內部姓賴之間,還有蔡英文可以隨時介入,干預賴的競選節奏,賴清德的未來必是步履維艱,步步驚心。賴拿回主動權的方法,也唯有民調要有所突破,撐起氣勢,或蔡在重大國政議題出現危機,元氣大傷,只是這樣的政治現實,賴豈能言說?
*作者為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