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歷經美中貿易戰、新冠肺炎疫情、俄烏戰爭的衝擊之後,近年關於「全球化已死」的論調越來越受矚目。身處新全球化浪潮以及更為複雜的政經局勢,前行政院長、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陳冲直言,台灣將會面臨比起以往各屆政府都還嚴峻的處境,「這任總統非常不好做」,端看即將接棒掌舵的賴清德如何接招。
《風傳媒》十週年社慶論壇《動盪中的繁榮》將於3月1日登場,邀請陳冲、前參謀總長李喜明、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台灣設計研究院院長張基義等重量級來賓發表專題演講。
陳冲接受《風傳媒》專訪時指出,「新全球化」乍看之下好像是個老題目,但還是符合當前趨勢,例如每年一度的世界經濟論壇(WEF)稍早在瑞士達沃斯舉行,本屆年會以「重建信任(Rebuilding Trust)」為主題,全球最具影響力的政經精英齊聚一堂,根據其中「首席經濟學家展望」報告顯示,多數人認為地緣經濟加速碎片化,可能導致今年波動加劇。
無獨有偶,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先前也曾發布報告提出「地緣經濟分裂(Geoeconomic Fragmentation)」的概念,雖然用詞略有差異,但討論的其實都是同一件事。
陳冲認為,新全球化的本質就是大國角力,後續可能因此產生許多後遺症,相較之下,近年備受關注的通膨、升息只是其中一點小波折,尤其力拚東山再起的川普仍有機會問鼎大位,搞得大家緊張兮兮,他擅長利用簡單的語言激起民粹,更是推動這波新全球化的關鍵角色之一。
針對如此局勢,經濟學家們紛紛提出建議,但陳冲也說,可惜的是台灣都不適用,因為許多解方涉及雙邊、多邊關係,就像金融機構相當講究的KYC(Know Your Customer),國際之間的往來除了必須身為經貿體系一份子,更需要的是很多友邦支持。
他進一步舉例,今年台灣總統大選才剛落幕,諾魯隨即宣布與我方斷交,大家應該哀矜勿喜,不要以為小國就不重要,「現在人家還承認你是個國家,全靠這些小國,等到一個一個都走了,到時候誰還理你?中央銀行5000多億美元的外匯要用什麼名義存在國外?」
友岸外包大行其道 台灣能從中受惠?
陳冲提到,美國傾力扶植本土製造業,打壓中國自主科技的發展,其實並非近期才發生的事,至少從歐巴馬時代就開始,在他任期內,幾乎每一年都可以挑出一項與此有關的重要法案。雖然民主黨、共和黨輪流執政,但他們有志一同,認定中國是繼俄羅斯之後的一大威脅,因此促進製造業回流美國,要將過去習以為常的外包模式逐漸收網。
話雖如此,美國自知不可能全部收回,速度也無法收得太快,否則將會殃及其他國家,最後終將反噬自身。所以,財政部長葉倫口中的「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應運而生,陳冲解讀其義,「是朋友就給你,不是朋友的就收回來,至於誰是朋友,由我說了算。」
那麼,台灣算是美國的朋友嗎?陳冲笑答,這就是台灣夾在兩強相爭的尷尬之處,從經濟學與國際貿易理論來說,距離越近、越大的經濟體,產生的比較利益越大。據此而論,誰是台灣的朋友,答案應該顯而易見,但礙於意識形態,加上國防安全方面仍然依賴美式裝備,不太可能在美、中之間完全選邊站,「畢竟這兩位朋友的佔有慾都很強」。
陳冲表示,台灣一定要靠貿易立國,把貨銷出去才有市場,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偏偏現在被迫推向新全球化的風尖浪口,勢必面臨一道全世界都沒有碰過的難題,新總統帶領的新政府未來如何突圍?眾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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