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誰是你靈魂的主宰”,他說,我會成為一個像春蠶吐絲般的作家,是因為我大學時選擇了單純、理性的生物系,雖然後來我放棄了在生物的領域繼續深造,但成為作家的路就是要這樣繞一大圈才能徹底走出來的。這道理我完全懂了。
在“如何與大自然愉快相處”,他說,雖然我從事和生物科學相關的研究和教學工作時間不很長,但是卻常常會有一些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讓我魂牽夢縈,我會很自然的走向海洋或是森林裡。他常常想起和同學們在黑夜的森林裡搭著帳篷,掛起白布幔點著燈來吸引夜間的昆蟲,尤其是大量的蛾。如果在森林的帳篷裡醒過來,發現窗戶上全是沒有離開的蛾,他就會想起很詩意的句子:「我的夢就像是停在窗前的皇蛾,瞪著兩個假眼看著我。」
在“你願意與誰同行”,他說,有些父母苦心積慮的送孩子去讀貴族學校的理由,也是替孩子將來的人脈打點基礎。他們的行為和想法他可以理解,但是他不喜歡現代人經營那種有目的、功利性的人際關係,那叫做「公關」,是虛假的,是經不起考驗的。他喜歡同行的人是那些常給予他希望與鼓勵者。
在“人為什麼痛苦”,他說,他不會忘記十八歲讀高中時的那場三千公尺比賽,在台北市立體育場的跑道上,他演出的逆轉勝。尤其是藍色背心上印著「夜間部」的字樣,像是一種羞恥和痛苦的印記,一種「次等的」「失敗者」的符號。他心裡明白,他會贏得最後勝利,因為他是有備而來。他說,最大的幸福,總是在痛苦後。
在“如何獲得幸福”,他說,獲得幸福的步驟就是要先認識自己,接受真實的自己,進而喜愛自己。然後就會知道自己要什麼?為何而活?進而找到自己的信仰,也找到自己靈魂的主宰。這時候的你,已經可以和這個世界愉快的相處,從大自然裡得到快樂和寧靜,和身邊遇到的任何人都能和平相處、相互尊重。最後當你學會了承擔世間的痛苦,幸福將隨時隨處俯拾皆是。
小野的幸福觀與英國大哲學家羅素類似,因為羅素曾說,情愛、求知與對人類不可遏抑的關懷,就是他幸福的泉源。羅素晚年曾與愛因斯坦合作,共同發表宣言,呼籲世界核武大國致力於裁減核子武器,以挽救人類可能面臨的危亡。
他說他的媽媽與大姐就是如此,每天笑口常開,很容易滿足,也很會讚美他人,不會抱怨生活困苦,也不會羨慕他人,更不會自私自利。換言之,她們常覺得幸福就在自家庭院。他覺得自己就是母親的化身,秉持她的樂觀精神,這樣的精神在他的作品中隨處可見,迥異於其他文人的頹廢。
他說,世界雖然殘酷,我們還是有很多人事物值得相信,沒有經過懷疑和反抗的天真樂觀,往往容易成為自我安慰的催眠而已。我知道成功不一定會讓世界更美好,但我相信,真正通往美好世界的道路需要更謙卑、更感恩……;世界雖然殘酷,我們還是要為這個社會做些事,悲傷有時會產生一股很奇異的溫柔力量,有時也能讓人更有同理心。當這個社會出現十個呆子,一百個呆子……這股力量就變大了。呆子才是這個殘酷世界的最後救贖!世界雖然殘酷,我們還是有機會綻放自我,如愚公移山精神。
小野對受苦受難的人一向很有同理心,更反對專制獨裁,對國民黨至今還反對拆除威權銅像的態度很不以為然,相信他上任文化部長後會有所作為,應會建議取消軍禮致敬儀式,因為舉世沒有如此荒謬現象。
長久以來,許多228受害家屬屢次向政府陳情,要求取消威權崇拜並移除威權圖騰,然而國民黨人強烈反對,蔡政府也沒有甚麼作為,令家屬很傷心,應該是今年初兩黨總統得票率比上次少很多的主因之一。
小野雖然是外省第二代,卻很有台灣心與台灣情,他不曾說自己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他認為落地生根的地方,就是他的故鄉,有自由民主與人權法治的國家,就是他的祖國。
總之,小野的品格很值得肯定,至少他是言行如一的文人,不像有些人言行不一。對他未來的作為,筆者很看好。
*作者為台大物理博士/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