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裡算哪裡,聽起來樂觀,實際走起來卻是步步艱辛。問起小星星覺得人生何時最辛苦,她秒答,「從小到大」。小時候在越南,她想買塊台幣1–2元的肥皂來洗澡也沒錢,那是她最傷心的時候,而長大後來到台灣,她又面臨為了顧孩子工作時段處處受限、不得不屈就低薪20K的困境:
「我的工作很難找,要找配合小孩、可以請假的那種,怕小孩生病什麼什麼不能請假,如果小孩感冒在學校有什麼問題,打電話給你就可以請假……有些公司你請假,他會扣你薪水,所以我們要找那種臨時這樣子可以請假的,不用靠固定薪水的,可是價錢比較低一點,有工作就有錢、沒時間就沒錢。」
小星星做過的工作很多,第一份是替人幫傭煮飯,一個月17K,但那時候她還沒有穩定住處,房租就要9000元、小孩學費要5000,加上低收入戶補助也是不夠用,她不得不再找:「每個月都沒有省一千塊,開始擔心,怕小孩長大之後再用到錢……我們每個月就沒有存錢,我怕以後沒有錢,每個月的錢都剛好剛好這樣子……」
她又去越南小吃店幫忙洗碗,跟姐妹學做美甲、做100元賺70元還算過得去,做幾年以後也自己開了店,但客人都是晚上比較多、接送小孩不方便,她說:「算了,覺得好累,就收起來,就去電子做。」於是她又去工廠上班,當時基本工資已達一小時140元,小星星只能領110–120元,為了孩子只能忍。
像小星星這樣掙扎求生狀況,一路陪伴她的社工後山(本名沈曜逸)看過很多。後山服務於萬華在地團體「台灣社區實踐協會」,協會據點在每周二到六下午、周二與周四晚上開放,讓忙於工作的家長可以把孩子暫放在此,大約有30–40個家庭,至於會來的都是什麼人,後山說3分之1是新住民、3分之2是經濟弱勢,日子過得很辛苦,卻未必能得到中低收入戶補助。
「他很辛苦工作,但他沒辦法拿到這樣的資源……」例如其中一個個案因為在雲林有間小祖厝,就無法申請到低收,還有一個案子與前任配偶有兩個女兒、現在要撫養一個身心障礙的小學孩子,雖然已經和兩個親生女兒沒有往來,法院仍判定她們是他的撫養人口,一樣無法申請低收。
「這個都是基層非常辛苦的人,我們想幫基層很辛苦的人找一些出路。」後山說。而拿到信義房屋創業補助、成功圓夢開店的小星星,她的小吃店越窩越好,就成了弱勢者的靠山。
開店請街友吃飯、照顧弱勢媽媽:我離婚,我知道有小孩的媽媽真的非常煩惱
越窩越好的外觀看起來跟一般小吃店沒有太大差別,入口簡單的烹煮器具、店內簡單擺設幾張桌子,但再待久一點,就會發現裡面小房間裡竟傳出一陣陣孩子的歡呼聲、尖叫聲──這裡不只是吃飯的地方,也是讓越南姐妹及各種經濟弱勢家長「借放」孩子的地方,他們跟過去的小星星一樣為了生計疲於奔命,而越窩,就提供疲憊的家長們一個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