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荒。……」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的妻子蘇老師失智大概已有五年了，看到一個漂亮、活潑、能幹、又極富愛心的人，跟我生活在一起超過六十年，一切都那麼美好，怎麼也趕流行，患上失智症了呢？有時候看到她垂頭昏睡的狀況，也時常悲從中來，默默在一旁感嘆掉淚。
怎麼辦呢？趁著我們在大陸創辦的撿珍珠計畫滿二十年，在浙江省嘉興巿辦慶祝大會，帶蘇老師一起前往大陸走動走動，來個舊地重遊和老友們相逢，或許能刺激一下她日漸衰弱的神經，喚醒她對環境人事物的回憶。我們到嘉興現近二個月，跑過了不少地方，效果似乎不錯，對蘇老師的失智雖說不上有多大的改善，但讓人欣慰的時刻及事情還是不少，真是讓我覺得不虛此行吧？！
就以老朋友來說，蘇老師常叫不出名字，但需提醒姓甚麼。有位老友名叫李嬋娟是新華基金會的副秘書長，是蘇老師很熟的朋友，蘇老師見到她，一開始叫不出名字，經我提醒蘇老師，她姓李，蘇老師就立刻叫出她的全名李嬋娟。這樣的現象經常發生，我想這對恢復部份記憶力是有幫助的。
另外，有位老朋友前年生了個小男孩，當時我們住在珍珠之家。這次再回住珍珠之家，這個小男孩已兩歲多了，活潑可愛。蘇老師見到他十分喜樂，抱他、牽他、跟他打水仗，不亦樂乎，與小孩子相處，有助增進老人家生活喜樂，我想這對改善失智應該是很有幫助的。所以很多老人院常與幼稚園結合，相輔相成，這點我很有同感。
出外旅遊對改善失智應該也是很有益處的，但也不盡然，需看蘇老師的情況。如果她累了時，風景再好，她都覺得想睡，想怎麼喚醒她都沒辦法，所以去旅遊一定要選時間，尤其是去名勝古蹟的地方。大陸名勝古蹟處處有，無論是古老城鎮或懷舊鄉村小店旁，都是古味盎然，要讓蘇老師能夠好好在充滿古味的環境走走看看逛逛，以及一定要選平日不太多人的時候。
因此有朋友就在下午五點多，邀請我們去嘉興南湖旁邊一個名叫月河的歷史街區走走，因正值傍晚，夜風一起，十分涼爽，加上湖光山色及遊客來往的在五光十色的小店中遊走，蘇老師情不自禁隨著東張西望、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可能也因為如此，讓蘇老師的胃口大開，平時擔心她吃太少營養不夠，這次反而擔心她吃得太多。
總而言之，照顧失智的人，有時真是進退兩難，更多時候更讓人覺得挫折重重，那種心酸，只有照顧者才能夠體會瞭解。若能讓蘇老師餘生多點歡樂，我願足矣。
＊作者為前監察院長，本文原刊《優傳媒》，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