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役不與的厚黑成功術
這類政治鬥爭特徵所衍生的部分後果是,不需要用可靠的證據來攻擊對手,只要掌握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就可以漫無限制的擴張解讀,即使指鹿為馬亦無妨,而接收訊息的民眾在無從辨識真偽之下,多半只會基於親疏遠近和個人好惡等主觀因素,來做出自己的判斷。
於是在反共的台灣,無憑無據的譴責某人是中共代言人,其實可以根據李宗吾所撰的《厚黑學》而稱為「厚黑成功術」,足以媲美商場上那「買十賣七,賠三賺四」的「破產發財術」。而其能夠成功的主因在於,民眾殷殷期盼「遠離中共」,於是除了親疏遠近的因素之外,也和求神拜佛以及卜卦算命類似,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來輕鬆的做出判斷。
不難想見,只要臉皮夠厚,心腸夠黑,就敢於見縫插針,只憑蛛絲馬跡就大動干戈,把政敵打成中共代言人,而且最後獲得成功的可能性還相當高。無奈的是,這種狗掀門簾式的政治鬥爭,卻是台灣政壇的主流,攻擊者經常都是功成名就,而受害者即使訴諸法律並獲得勝訴也無濟於事。
馬英九有錯,但錯不在中共同路人
綠營已經多次主打「藍營的說法跟中共雷同」此一厚黑辭令,本波鬥爭中總統府並未指出馬英九的哪些說辭跟大陸國台辦一樣,但黨員和側翼的後續攻訐,都儼然是確有其事而振振有詞。
例如,綠營立委王定宇譴責馬英九「拿國家的慶典當作向中國表態表忠的工具」,但其依據只是馬英九不贊成賴清德總統的新兩國論。又如,因扮演綠營側翼而躋身政論節目主持人並獲得「學者」封號的作家汪浩,宣稱「馬英九自動當國台辦發言人的傳聲筒」,但證據只是不出席國慶大會並批評賴總統的新兩國論違反憲法追求台獨路線。
這兩個範例都是違反民主的「一言堂暴政」,但類似情節早已成為台灣政壇的日常生活。而實際上,馬英九在其臉書貼文當中,基本上只是主張「新兩國論追求台獨路線,嚴重違法中華民國憲法,將把台灣2300萬人民帶向險境」,然後以《華盛頓郵報》的評論和國際危機組織的研究報告為例,點出歐美也有部分人抱持這種看法。
這應該是馬英九個人針對兩岸關係的判斷,不少民眾也是這麼認為,主政的綠營不能因為自己判斷中共不敢或不能武力犯台,就指鹿為馬的把這種判斷扣上「為中共代言」的紅帽子,否則台灣算哪門子的民主國家?
不支持新兩國論按理並不會引爆全面追殺,因此在我看來,除了綠營可能因為馬英九不給總統面子而用批鬥向層峰輸誠之外,主要的關鍵或許在於,馬英九不識時務的抓住當前美中台三方都心知肚明但刻意迴避的痛點──中華民國憲法是美中台三方關係當中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三方都刻意避免因為掀開這塊布而被迫攤牌,各自面對是否要陷入戰火的抉擇,泛綠陣營甚至假裝憲法相關條文並不存在,從而無視憲法而公然宣稱台灣的國號是中華民國,多數民眾則是只要遠離中共,其他隨便。
換言之,馬英九是哪壺不開提那壺,成為三方共同痛恨的「麻煩製造者」,面臨政敵攻訐,部分自家人反嗆,乃至於民眾掌聲稀疏,都是理所當然!
*作者為大學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