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智庫「戰爭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分析師巴羅士(George Barros)表示,儘管北韓軍隊缺乏經驗,但組織良好:「在凝聚力與紀律上,他們實際上可能比俄羅斯人表現更好。」外交政策研究所(Foreign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高級研究員李伊(Rob Lee)最近從烏克蘭訪問歸來,他補充道:「增派數千名步兵可以在庫斯克發揮作用。這些士兵比許多俄羅斯僱傭兵更年輕、身體狀況更好」。
「朝鮮本身就是他們的監獄」
在朝鮮人民軍服役近十年的脫北者柳聖賢(Ryu Seong-hyun,音譯)表示,在俄羅斯作戰的朝鮮士兵感受上可能不如我們想像的糟糕:「因為朝鮮本身就是他們的監獄,」他進一步說:「他們可能不瞭解俄羅斯和烏克蘭當前的局勢,但他們知道應該為自己國家的利益而戰。」
《華爾街日報》指出,柳成賢在2019年穿越南北韓非軍事區,成為少見的軍人脫北者。他的背景和如今被派往俄羅斯前線的士兵相似:年輕、營養不良、對外界一無所知。柳成賢回憶起逃跑前的日子:每天在工地搬磚,並在寒冷的戶外站崗;伙食是玉米拌白粥,只有在特殊節日才有機會吃到肉。他向《華爾街日報》表示,如果當時被命令和俄軍並肩作戰,他一定會毫不由於地答應並表達感激,原因是:「至少,飯應該會好吃一點吧?」
數十年來,由於國際孤立、經濟治理不善及天災等原因,北韓一直無法為其人民提供足夠的糧食。根據世界糧食計劃署(WFP),北韓2600萬人中約有45%營養不良;即使是享有特權的軍隊也常年面臨食物短缺問題。
自幼被灌輸要為金正恩而死
《華爾街日報》指出,在俄的朝鮮士兵被視為傭兵、炮灰和次等戰力,然而,前朝鮮人民軍士兵和其他軍事專家表示,這些士兵對於赴死的決心被低估了,而且他們可能渴望逃離祖國惡劣的生活環境。派往俄羅斯的士兵幾乎全部——包括特種部隊,都共享類似的動機:為最高領袖犧牲奉獻。這是他們從小就被灌輸的觀念;小學教育甚至鼓勵孩子們自願成為假想的砲擊目標,來證明對金氏政權的忠誠。柳成賢說:「北韓士兵堅信他們應該為金正恩做任何事,」那些戰死沙場的人會被歌頌讚揚,倖存者回國後則成為英雄。
特種部隊在北韓軍隊中地位特殊,相比其他部隊,他們的伙食較好,並接受更嚴格的訓練。9月,金正恩親自觀摩了特種部隊的偵察和突襲演習,國家媒體稱之為「無敵革命武裝部隊」,並表示每位朝鮮戰士都能「以一擋百」;領導人的讚許讓士兵們充滿「無限的感動、喜悅,以及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約10年前成為脫北者的李玄勝(音,Lee Hyun-seung )回憶起在特種部隊服役時,除了軍事演練外,每天還需要參加意識形態培訓,背誦金正恩的指示,並重複展現願意為最高領袖犧牲的決心——派往俄羅斯的朝鮮士兵顯然也受到同樣的訓練。
李玄勝向《華爾街日報》表示:「他們(朝鮮士兵)可能是去送死,而且對戰事不會產生太大影響,但他們絕對不會懷疑領袖要他們去俄羅斯的命令」。
現年74歲的前北韓軍人沈柱日(Sim Ju-il,音譯)1998年投誠南韓。他表示,許多北韓軍人之所以甘願冒著送命的風險前往國外,是因為他們都聽說過,越戰期間被派往與美軍作戰的北韓飛官返國後是如何被奉為英雄,晉升高階軍官;陣亡飛行員的妻子也被拔擢至勞動黨高位,並取得重要職位。
沈柱日打算破除北韓軍人對金氏政權的盲目崇拜。他和約300名脫北軍人打算前往烏克蘭前線,對北韓軍人進行「心理戰」,包括投放傳單,或向他們廣播,呼籲他們投降或投誠。
沈柱日說:「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被騙了。他們不需要因為忠誠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