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記者來鴻:德國和日本截然不同的二戰反思

2015-06-12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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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勒斯登辯論過這句話。有人提出不應包括問責,他們說德國也是受害者。但是,這些反對聲音被否決,德國的罪責明確寫入了市中心的牌匾上。 行動和後果是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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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長崎

這和長崎形成對比。1945年8月9日,瞬間,長崎被夷為平地。長崎的博物館內,清晰地描繪出原爆的恐怖。展品包括教堂雕塑的碎片、燒化的念珠、瓶子,爆炸後幾乎無房不塌、無人倖存的照片。

但是,並沒有因果關係,或者,僅僅暗示了因果關係。

在這家博物館內,日本不是自己行動、而是戰爭的受害者:沒有坦率講明戰爭是怎樣爆發的。

長崎和平公園的和平塑像。
長崎和平公園的和平塑像。

在長崎和平公園內,人們在和平塑像前祈禱和平、悼念原爆死難者。

博物館的評述使用的是被動語態:「日本持續15年陷入(was engaged in)戰爭」,首先是1931年9月滿洲事件(九一八事件)到和中國開戰,然後是太平洋戰爭,直到1945年8月。

評述語還說,對華戰爭的持久引起日本實施「控制經濟」和「政府主導」;與此同時,其「」南部擴張「政策將日本帶入與美國、英國、法國和荷蘭的衝突,引發太平洋戰爭之困境。

評述接著說,「其他亞洲國家的人也被拖入衝突,以不同方式成為受害者。」

從長崎博物館得出的印象是,日本對抗地區殖民對手,這樣的戰爭中總會出壞事。沒有提珍珠港、裕仁天皇和他的戰將。

日本躲避問題

和平公園正如其名,主旨是頌揚和平。誰能質疑和平之美好呢?和平總比戰爭好。但是,吟詠和平並不能說明太多的問題。它避開了罪責、問責的問題。

兩家博物館處理方式不同的原因既難確定、也很複雜。日本和德國不一樣。希特勒死了,但是,德國人總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一人頭上。裕仁天皇活下來了,美國人決定不對他加以戰爭罪審訊。戰後,天皇繼續坐在寶座上,罪責也更加容易偏轉。

今年2月德累斯頓紀念大轟炸70週年。
今年2月德勒斯登紀念大轟炸70週年。

在德國,集中營的紀錄片在電影院播放。德國戰俘被迫觀看。德國個人不得不直面他們自己的共犯行為。

在日本,暴行發生在遙遠的地方,也許可以描繪為戰爭中總會出的壞事。

不管你怎麼看待南京大屠殺,南京大屠殺並不是反猶大屠殺。

還有,德國在西方的受害者選擇了原諒,至少,他們決定著手重建歐洲、包括德國。而日本入侵的鄰國直到今天仍然沒有原諒。

這一切,都是為了推敲兩個國家的戰爭罪責感。毫無疑問,態度是不同的。

長崎博物館有一家商店,出售各色印有「和平」字樣的紀念品。但是,離開商店,你心裏想的是戰爭的恐怖和和平的美好。誰能質疑這樣的感受?

但是,離開德勒斯登博物館,你心緒萬千,思索戰爭與和平之複雜,回想戰爭的恐怖,也思索戰爭的原因。它並不躲避罪責—德國的罪責。博物館深刻、清晰地審視德國的過去。

一件印著「和平」二字的體恤衫不是替代品。

(撰稿:蘇平,責編:董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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