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泛綠陣營為搶救鏖戰區選情、對外呼應美國川普政府,不斷宣稱「中國(大陸)干涉台灣選舉」,台灣政府機構竟也配合甚至主動發起相關議題,實在是有夠「自矮格局」。作為來自境外的評論人,筆者有必要澄清一些事實了。
親綠媒體《信傳媒》轉引外籍媒體人的話說,「中共正在干預台灣選舉,主要是為了兩大目的,一方面通過買票賄選的非法行為,給予親北京的候選人不公平優勢,藉此扭曲民主的程式;另一方面,親北京陣營人士可以舉出某些候選人遭檢警調查的事件,來抹黑蔡政府在利用國家機構干預選舉,讓民眾對選舉結果、乃至整個民主程序產生懷疑」。
如果大陸能夠利用資金援助來影響台灣選舉,恐怕「不親北京」的民進黨不會在立法院過半,也不能在兩年前上臺。民進黨能夠在台灣一手遮天,無論是在選前、選舉中還是在選舉後都如此,正說明瞭大陸沒有干涉台灣選舉和社會機制的運行。
台灣「民主化」已經三十年,民眾對選舉民主已經有不分藍綠的認同,稱之為台灣特色並不為過,怎麼可能因為所謂「外部力量干涉選舉」而產生對選舉結果和民主程序的懷疑?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獨立機關——中選會所起的作用遠大於對岸,只要中選會認真中立,台灣民眾就不會質疑選舉和程序民主。
大陸實行的制度異於台灣,兩個制度之間缺乏對話溝通的橋樑,學者對話尚且誤解不斷,台灣民眾怎麼可能準確無誤地接收來自大陸的資訊,並跟著大陸的意識形態行事?就像一位親藍媒體人講的,如果中國大陸對台灣的影響有民進黨說的那麼強,「祖國早就統一了」!
筆者長期在大陸多個省市及新加坡華文媒體撰文,深知很多在北京的媒體早就被要求「不評論台灣選舉」,相關議題幾乎都是摘編境外媒體的報導。上海、福建等地雖然沒有此類嚴格要求,也有根據地方情況「針對不涉及台灣選舉有特別的規定」。
「大陸不介入台灣選舉」不僅在現實中被切實執行,在邏輯層面也沒有必要。
按照民進黨的意圖,在兩黨制的台灣,如果大陸要「操作」選舉,那就是「對民進黨不利」,反過來也就是「對國民黨有利」。各位台灣讀者不妨換位思考,站在大陸的立場上,對待台灣議題主要就兩個考慮,一個是「反台獨(眼前的迫急問題)」,一個是「促進和平統一進程(長遠的關鍵議題)」。從這個角度看,民進黨在兩個議題上跟大陸都沒有可聊的空間,而國民黨只有在前一個議題可以聊,後一個議題也沒有。
按照大陸的「統一戰線」理論,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因應社會矛盾和鬥爭形勢的變化,會採取不同的政策。就大陸對台政策來看,在「反台獨」的問題上能夠和國民黨很好合作,在促進統一的問題上幾乎沒有合作可能,因為大到和平協議、政治談判,小到服貿協議、陸生台生同等待遇問題,國民黨都做不到,根本沒有協商的必要,更何況國民黨現在在野?
馬英九執政八年證明瞭,就是大陸跟國民黨合作,國民黨也不會深入到政治談判的問題上。大陸民意越來越認為,國民兩黨,一個「獨台」一個「台獨」,共同點都是不接受兩岸統一,在這樣的背景下,大陸幫誰都沒意義,還不如靠自己。
對大陸來說,無論是藍營執政還是綠營執政,都差別都不大,也就沒有所謂「介入選舉」的必要。大陸只需要在不同政黨執政時採取不同的應對措施,做好各種預案,以及做好各種情況下推進統一進程的方案就好。換個比喻,大陸要做的,是趕著領頭羊向著自己想去的方向前進,而不是被領頭羊牽著跑。
在民進黨執政時,大陸斷掉台灣的邦交國、單方面推出惠台(台灣方面稱「對台」)政策可以不用像國民黨在臺上時那麼顧忌;國民黨執政時,大陸要建構、健全兩岸來往尤其是民間交流的制度性框架,避免兩岸交流隨著政黨輪替而規模縮小、層次降低。
正如風傳媒主筆室所指出的,今年北京對台灣選舉「疏離」得很,既無文攻也無武嚇,連南北反併吞大遊行造勢,也毫無反應,倒是對隔天發生的普悠瑪翻車災難在第一時間致哀悼與慰問之意。誠哉斯言,相比誰執政,大陸更在乎一般民眾,綠營的「假新聞」,也可以放一放了。
*作者為中國大陸及新加坡媒體涉台評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