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向店員問問題、搭大眾運輸擠過人群下車,或是要與人攀談,台灣人開口總會說「不好意思」,英國廣播公司指出,這樣的行為看在外國人眼中,台灣似乎成了全球最愛「道歉」的國度,但台灣的「不好意思」文化凸顯台灣人的謙卑與害羞,這是因受到日本統治及儒家思想影響,不過也有人持負面態度,認為這是台灣人愛面子,而這種文化習慣,甚至會讓台灣在國際局勢上裹足不前。
日本、儒家影響 台灣特有「不好意思」文化
紐約市立大學(CUNY)布魯克林學院中文系教授張嘉如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我們(台灣人)隨時都會說『不好意思』,因為台灣文化重視用語要有禮貌,所以當我們要問問題或尋求幫助時,我們會說『不好意思』,以此打開對話。」BBC引述台灣大學語文中心中文組楊姓教師說法指出,翻譯「不好意思」的意思並非易事,該語可以是種感受、動作及台灣文化的想法。
The island that never stops apologising. However,the term "Buhaoyisi" could contain the meaning of "excuse me.", "l'm sorry.", or embarrassing in different situations. It is a good article to understand Taiwanese. https://t.co/N2R5DTjXCN 來自 @BBC_Travel
— TAIPEI e&c Office@HK (@tecoservicehk) 2018年11月1日
BBC直言,外國人可能覺得台灣是全世界最愛「道歉」的國家,但「不好意思」其實凸顯台灣人暗藏的謙卑與害羞。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社會語言學名譽教授李勤岸告訴BBC,並不清楚「不好意思」緣由從何而來,但可能是受到儒家思想影響,因為儒家思想認為人際關係更勝於個人,因此維持社會團結是台灣社會道德觀感的基礎,要把群體、社會看得比個人重要。
「すいません」という意味の「不好意思bùhǎoyìsi」という言葉を僕はよく使います
— 紅さん (@benisang_) 2018年10月31日
「不好意思って現地語でなんて言うの?」と聞いたら
広東語では「んほーいーすぃー」
閩南語では「ぱいせい」と教わりました#発音記号とか拼音は全く分からないので平仮名発音で覚えるという不正確さ
本地人看法不同 「不好意思」凸顯卑微
此外,曾被日本治理50年的台灣,也深受日本「Suimasen」(すいません)文化影像,而「Suimasen」在日文中同時帶有感謝與道歉之意。李勤岸說:「台灣傳統文化中......對他人很謹慎、很著想,會試著與他人禮尚往來。」因此台灣人常把「不好意思」掛在嘴邊,也能避免讓對立情勢升溫。李勤岸直言,台灣大街小巷都能聽到人說「不好意思」,這種獨特場景在其他說中文的地方看不到。
《跨國外僑》(InterNations’ Expat Insider)發布的2017年海外居住指數中,台灣在友善度排名全球第3,前2名為葡萄牙和墨西哥,而在2018年最佳外派地點榜單中,台灣更位居全球第2。不過對於台灣人常說「不好意思」是謙卑和害羞的表現,住在高雄的25歲藥劑師尤傑儒(音譯,Jieru You)有不同看法,他認為常說「不好意思」,反而讓表達意見或尋求幫助變得更不方便。
In which destination could you have the best life? See how expats ranked your country and 68 others in our #ExpatInsider survey: https://t.co/j7ot6wnWOI #ExpatLife #LiveAbroad #GlobalLocal pic.twitter.com/udbw2rYjCB
— InterNations (@InterNationsorg) 2018年9月6日
「不好意思」文化擁護和平?或讓國際處境進退兩難?
尤傑儒告訴BBC:「當要別人做什麼時,台灣人常會以『不好意思』作為開頭,用卑微的態度去找人幫忙。」BBC指出,「面子」是台灣社會中的「貨幣」,從找工作到認識未來伴侶,沒有臉面很難獲得他人信任和幫助,因此不時說出「不好意思」,是在維持自己的形象,以和藹面貌互相討好對方。「不好意思」文化也顯示台灣反對發生衝突,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和諧。
楊姓教師則認為,現在人脫口而出的「不好意思」,已變得像是口頭禪,並不是真實表達原本意思,換言之,「不好意思」並未帶有真誠道歉或懊悔之意。此外,銘傳大學資訊學陳姓教授表示,台灣國際處境艱難,又夾在美國與中國2大強權之間,「不好意思」和磕頭文化只會讓台灣變得毫無作為。李勤岸看法相對不負面,他認為台灣保有「不好意思」文化,正是為了保有和平。
「若社會仍保有這樣的行為,每天都聽得到『不好意思』,社會就可能變得更禮貌、更具道德感且謹慎」李勤岸說,「如果失去『不好意思』文化,社會可能變得沒禮貌、不道德,甚至很激進。就道德面及和諧面來說,台灣文化必須保有好的一面」,他最後也說了一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