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過來送回家都是領導的命令:《盲眼律師》選摘(4)

2015-11-19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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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論讓我火冒三丈,明明是非法、殘暴地把我從北京綁架回來,卻說是為了挽救我。不過我還是躺在床上拒絕回應。如果他知道該怎麼做卻故意這樣說,也許他真的就是法盲,那麼再多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終於劉傑離開了房間,又進來四個人繼續面對面看著我。顯然無法在其他官員面前誘使我做出任何回應,讓劉傑相當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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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誠一度被綁架後遭押,釋回家後,家也成了招標之地,連孩子也不自由。(八旗文化提供)
陳光誠一度被綁架後遭押,釋回家後,家也成了招標之地,連孩子也不自由。(八旗文化提供)

與此同時,他們把我大哥、四哥和岳父都找來,要他們勸我放棄集體訴訟,以及不再繼續調查暴力計劃生育的問題。劉傑跟大哥說:「你別看他受傷了,我們的人也受傷了,他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他不配合。」

他並指示沂南縣黨委說:「光誠的電腦和傳真機都別讓他用了,拿來,政府先給保存著。」於是沂南縣黨委指示四哥拿走了我們的設備,交給政府辦公室「安全保管」。他們允許我和偉靜通電話,我馬上就告訴她要及時把這一切經過告訴孔傑榮教授,我樂觀地認為他的干預會有效。一直到晚上,他們都在勸我不要再管計劃生育的事,否則就不給我回去。我說:「你們如果讓我住在維多利亞,我就住在這裡,記住你們做的任何事情,將來都要承擔責任。」

天色剛暗,大約在我到了維多利亞溫泉度假村的十八個小時之後,朱紅國走進我的房間,他宣布要立刻送我回家。我馬上猜想是潘公凱已經刊登文章,使外國媒體報導我的綁架事件,而對當局造成影響;我也認為有可能是孔教授以及滕彪等朋友施壓,為我的處境帶來了希望。

我感到相當振奮,但是我說:「我不回去。你們憑什麼想綁架我就綁架?想放我回家就放回家?到底還有沒有法律?我要個解釋,不然我哪裡也不去。」朱紅國無奈地說:「把你從北京弄回來是領導的命令,現在要我們把你送回家也是領導的命令。」

中共的偽善:眾目睽睽地違法

我在被正式拘留後,就從小河村邊的非法拘留中心被移送到正式的、人滿為患的沂南縣看守所;原先設計容納八十人的拘留所,此時已塞了二百七十人。警衛直接把我帶到審詢室,用鐵鍊和手銬把我綁在一張鐵椅上,連續八、九個小時審問。當天晚上,三名警衛把我帶到牢房,這是緊鄰警衛辦公室的一號房。當他們把鐵牢門打開並推我進去時,有個警衛大聲警告我的獄友,要他們回去睡覺,不要管我,但也不准欺負我。明確表明我在拘留所的狀況並不尋常。

看守所每個牢房是四米三乘上二米四大小,通常至少都拘押了二十幾人,因此大家得輪流睡覺。不過我的牢房除了我,只有六名囚犯,顯然他們都是看守所精心挑選過的。連續幾天,這幾名無關緊要的罪犯、小偷與貪官污吏都不跟我說上一句話──我再次被圍困在某種孤立無援的情境中,只不過這次是更為讓人害怕的死寂。曾經有少數幾次,一名獄友偷偷透漏訊息給我,但他很快就被換到其他牢房──牢房裡的交談全躲不過警衛的看守,他們隨時透過監視器盯著我們,就在大樓內的某處監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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