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槓桿收購的全球普及,公開市場的槓桿收購標的越來越罕見,就算偶爾遇到有潛力的收購對象,也往往會出現數家私募基金爭相競價,提高了收購價而降低了回報率。因此過去十年的私募市場慢慢發展成以收購私人公司為主(佔超過九成),反倒是收購上市公司成為罕見的案例,偶爾出現一個案子就會佔據金融新聞頭條幾個月,例如著名私募基金Silver Laker在2013年收購戴爾電腦就是如此。
換句話說,有越來越多具有一定規模的企業,是在包含創辦者家族和私募基金在內的私人擁有者之中不斷換手,甚至有相當程度是私募基金轉手賣給另一個私募基金的案例(sponsor-to-sponsor deals)。這些標的企業在二十年前可能會選擇上市,但因為今日的金融市場環境,變成選擇維持由私募資金來維持營運。
另一個資本市場的現象來自於風險資本:過去兩年來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風險新創拿到動輒上億美或十億美元以上的後期資金,就像本文成文之時,甫剛合併的美團-點評傳出將獲得包含騰訊在內的十億美元投資。
這些鉅額輪相伴而來的超高估值,也引發了新創泡沫的爭論。但更應該注意的是:提供這些資金的是哪些玩家?如果我們單看美國那些話題新創話,其實會發現許多提供這些鉅額輪的都不是傳統的風險資本玩家。
例如Uber在2014年6月總額高達十二億美元的D輪中,投資者包含了富達國際(Fidelity)和貝萊德(BlackRock)這樣的資產管理巨人。Airbnb在2015年6月那一輪募得的十五億美元中,投資者雖然有像紀源資本、紅衫資本和KPCB這樣的傳統風險資本,但引人注目的是富達國際、淡馬錫和老虎國際這類非風險資本家的參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些傳統上偏向在公開市場操作以及投資基金的資產管理者,選擇以直接股權注資後期新創呢?
主要原因其實和先前提過的私募基金發生的現象類似:有太多資金在市場上追求額外回報,公開市場的透明化讓資金只好往各種資訊不對稱的管道流入,後期的新創注資就成了其中一環。
以富達國際、貝萊德和老虎國際這些資產管理公司來說,他們根據客戶(包含個人和組職)的短期和長期現金流需求以及財富增長預期,會設定一定的總體目標風險和回報率,然後據以配置資產。在長期低利的環境下,大部分的資產預期回報都是逐步走低的,客戶對於現金流的需求卻未必如此,例如大部分福利國家的退休基金都面臨隨著嬰兒潮退休、現金流需求走高的困境。換言之,儘管低利環境下大多數資產回報是下修,根據二三十年前定下的社會契約所必須給付的現金流卻不減反增,這種不匹配的現象讓資產管理公司不得不為客戶配置更多資產到更高風險的類別去,這裡面就包含了私募基金和風險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