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台灣司法系統如何處理涉嫌犯罪的移工,莊舒晴感嘆:「台灣很多制度都還不承認現在有這麼多移工在台灣,把他當成來工作3年就離開的人……無法忽視說有一群人在台灣不只來工作,他們有他的生活、會遇到各種事情、好的壞的事情都會遇到,是各種制度都要考慮到的一群人。」
無論罪證確鑿還是有冤,台灣每40人就有1人是移工,隨時都可能有移工走入司法系統,當一群語言不通、宗教信仰不同、領不到薪水的移工走入司法,移工團體的莊舒晴與身在獄政的林文蔚,皆看見了「系統上的歧視」。
「棄屍」變「殺人」 法院通譯品質堪憂:他的印尼話怪怪的、講10句他才翻譯1句…
當移工走入司法,第一大問題就是語言。莊舒晴說,雖然受刑人可以要求監獄印判決書給他們,但內容全是中文、完全看不懂,只能在法庭上靠現場口譯理解。然而法院通譯素質不一,許多移工都跟跟莊舒晴反應過「他的印尼文怪怪的」,監獄管理員林文蔚則碰過一名受刑人抱怨:「他那時候講了10句,馬來西亞籍的通譯才講一句話!」
許多通譯是回台灣已久的華僑,印尼文未必熟練,加上法庭上往往只有一個通譯,無法同步檢驗,說錯了也沒人知道。雖然台灣有印尼語檢定,莊舒晴說是這兩三年才有的,通譯印尼語程度無法檢驗,甚至雖然印尼有官方語言,可能有些移工只聽得懂在地語言,語系不同,翻譯起來落差會很大。
譯錯一句話,就可能是生與死的差別。莊舒晴碰過一名協助棄屍的移工,法官問他認不認識死者、是不是有意圖要殺他,移工說他不認識,通譯翻出來的結果卻是:他認識死者,他就是要殺他。於是棄屍案件變成殺人案,「他對這件事有很多的不滿,他說他從頭到尾不認識死者,不懂為什麼……」
「法官或檢察官怎麼去憑斷這案件的真實性是什麼?這狀況在於說我們司法系統本身並沒有真正去重視所謂的真相跟當事人的敘述,我們要的好像是我們司法系統方便,其他都不算數,我認定我的通譯講的就是事實,那當事人講的是什麼?這就不可能讓我們在訴訟裡發掘事實、發掘證據,讓整個判決是公平的……」林文蔚如此看待通譯問題。
誤上「血汗漁船」殺老闆刑期17年 單親爸最擔憂:很在意他的小孩現在到底怎麼樣…
在法庭上就會碰到語言問題,被監禁後自然更是艱辛。莊舒晴說,特宏興368號的移工最常提到的擔憂就是「不知道會怎樣」,一進宜蘭看守所東西就全被沒收,身上沒有家人的電話與地址、完全聯絡不到家裡,他們曾請求印尼辦事處協助但得不到回應,處在一個完全無法通知家人會發生什麼事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