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校園性侵案件一再發生?4個真實事件、超過10–20名受害者,作家陳昭如在《沉默的島嶼:校園性侵事件簿》寫下爭得國賠的校園性侵案件,每一起都是心碎──幾乎每一件校園性侵都是累計達5名受害者以後才被揭發,台中某校謝老師藉「課後輔導」名義猥褻男學生,花蓮某國小田徑隊的田老師明知房間有其他學生在仍動手性侵,多年後陳昭如去探望一名女學生時也告訴她,當年幫忙的人本教育基金會主任張萍,那時手上還有7、8個案件在處理……
「當一個團體不願談論禁忌的話題,經常會讓每個人臣服於這種壓力,說服自己不可能、沒這回事,否認事實的存在,讓沉默成為罪行的幫兇。」陳昭如在書中如此寫出「沉默」帶來的傷害,而日前新書座談上,陳昭如與童年曾遭受奶媽一家人性侵、於《不再沉默》一書寫下自身經歷的陳潔皓對談,再度深刻探討「沉默」之傷,社會對於談論性與性侵的禁忌所致後果。
「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受害者,可能是你認識很久的人,他就坐在你旁邊,只是沒講而已,他也可以發生在任何一個場域……」陳潔皓說,曾有個朋友10年、20年都沒講過自己被性侵的事,說出來以後給他極大震撼。
誠如陳潔皓所言,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性侵受害者,而如何正視他們的傷、不讓他們被迫沉默、應處理性侵案件的校方也不再沉默,不僅關乎受害者處境,亦是如何減少下一個受害者產生之關鍵。
遭性侵孩子真正痛苦不是說出來 是「沒辦法說,沒有人要聽」
曾著《沉默-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一書,如今又寫下《沉默的島嶼》,陳昭如說她最常被質疑的一點是「寫這些事情是對受害者二度傷害」,對此她的淡淡說:「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碰過性侵受害者,但就我個人有限經驗,受害的人其實是希望能夠訴說的──當然,訴說條件是在一個安全的、沒有擔憂的、放心的環境裡面,他們是願意說的……」
陳昭如接觸的受害者,在說的過程其實沒有太大痛苦,他們真正痛苦的其實是「沒辦法說,沒有人要聽」,包括學校老師:
「很多學校老師接到通報第一個反應是『不要再講了』,這對小孩來說是很大很大的傷害,這對各種傷害的受害者來說都是很大的痛苦,我受傷了、我要宣洩,卻有人說『你不要再講了』, 他的痛苦折磨沒有被接納,外面的人要否定他的痛苦。」
「任何暴力都不該被容許的,但為何性暴力特別有污名色彩在裡頭?」陳昭如如此探問:「如果今天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揍一頓,我們會覺得要好好擁抱她、讓她走出來,但如果今天是一個人被性侵,不管男人女人,我們社會要他不要說──為什麼?這跟他被打一頓有什麼差別?當今天跟性有關的時候,我們認為這是不能被說的、我們不要他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