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田徑界頗負盛名的「馬家軍」,是由馬俊仁在遼寧省所訓練的田徑女子中長跑團體,以初代成員王軍霞、曲雲霞等人較為人知曉,曾經在1990年代中國體壇創下多項驚人紀錄。1994年12月12日,王軍霞無預警地帶領全體隊員退出團隊,當時外界普遍認為起因於馬俊仁高壓的家長式管理,使隊員不堪負荷、萌生退意。然而,事實的真相卻在17年後,由中國作家趙瑜出版的《馬家軍調查》揭露,其中的〈藥魔重創馬家軍〉更是怵目驚心。
其實趙瑜早在1998年便已經出版《馬家軍調查》一書,然而當時的出版社編輯認為並不適合在全民皆沈浸在國家體育榮耀的氛圍下,觸碰關於「興奮劑」的敏感議題,〈藥魔重創馬家軍這部分的內容便在書中遭到刪除。沒想到這一藏便藏了17年之久,直到在2015年與陝西人民出版社溝通協調下,當年趙瑜不見天日的三萬字「興奮劑」真言得以出版。
第一代馬家軍 輝煌成績單下的血淚史
第一代「馬家軍」隊員曾在90年代創下多項紀錄,包括1993年4月於天津刷新女子馬拉松全國紀錄;8月在德國斯圖加特世錦賽拿下女子1000公尺、3000公尺以及10000公尺冠軍;而後,隊員之一的曲云霞、王軍霞又分別以3分50秒46以及3分51秒92的成績在七運會女子1500公尺寫下世界紀錄;同年10月,更在西班牙世界馬拉松賽當中奪得團體冠軍。這些第一代的馬家軍成員包含王軍霞、張林麗、劉東、劉莉、張麗榮、馬寧寧、王曉霞、呂億、呂歐以及王媛等十人。
儘管當年的馬家軍有著如此輝煌的成績,背負在她們身上的不是喜悅的榮耀而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來自國家對於體育項目成績的寄望、人民以及父母的期盼還有被迫使用違禁品「興奮劑」身心靈上的折磨。
興奮劑能夠使運動員短期之內提高肌肉使用的效率、抑制疲勞,使運動員更具有爆發力,更加增進在運動上的表現。它在體育界是禁藥,不僅為了避免不公平的狀況發生,這個藥物更會對於人體產生極大的傷害,包含損害肝功能、生出畸型兒等等。
教練親自打針 隊員暗地裡丟口服藥
根據趙瑜刊載在《騰訊體育》上的內容指出,馬俊仁在1991年起便開始逼迫隊員用藥並且親自替她們打針,除了在隊員身上毫無顧忌地用藥外,為了怕用藥的實情被發現,又擔心隊員們知道自己身體出了狀況之後不肯繼續乖乖挨針吃藥,馬俊仁更不允許她們去醫院作身體檢查。她們說:「馬導為了讓我們的內臟少給他添麻煩,為了保持持續訓練,就讓我們集體去做闌尾切除手術」。
打針不僅由馬俊仁親自執行,時間更是一點也馬乎不得,「馬導經常拿著那張計劃表,他要看著表作參考,按表上的時間給我們打針」。譬如,比賽槍響的時間預計為下午五點,而藥品清睪酮速效9303的藥性會在注射後四小時發會作用,那麼,就是中午一點鐘必須打針。
長期用藥使這些隊員們聲音變得低沉、月經混亂、時常半夜肝痛到醒過來,更擔心未來會生出畸型兒。於是,他們漸漸產生出抗拒的心理,偷偷丟掉口服藥。「口服藥每天好幾次,他沒法看得住……他一走就扔,一把一把地扔!」
選手聯名信揭露教練所做所為
承受不住這般長期的折磨,離開馬俊仁訓練的半年後,1995年3月28日,以王軍霞為代表的十人寫了一封聯名信給趙瑜,信中除了提到馬教練多年來的「打罵虐待」屬實,「多年來引誘、逼迫我們大劑量的服用違禁藥品」,更希望趙瑜可以把真相告訴社會大眾,「因為我們不想讓同類事情發生在下一代人的身上。這些非人的折磨,已經使我們到了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