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搖TPP大旗,除了農民無感,農業相關機構更擔心以小農經濟為主的台灣,加入TPP後會受重創。農民團體幹部聯合訓練協會秘書長王志文認為,台灣加入TPP不只農產品面臨挑戰,也將面對農村文化保存與否的大哉問。以下是訪談記要。
問:加入TPP對台灣農業的影響可能是什麼?
答:農業是生活的產業,也是生命的產業,他的產品都是有生命的,跟iphone手機不一樣。農業的複雜性還包括農村文化,我們這次調查也有問,是否擔心TPP影響農村文化。農村如果沒有產業,就沒辦法凝聚家庭、年輕人,會重重打擊。
農委會做法對 但不易做到
問:針對開放外國農產品進口問題,過去農委會在面對外界詢問時,提出的解法是提高台灣農產品國際競爭力、以及鼓勵台灣人食用國產農產品,您覺得這是有效的作法嗎?
答:我認為這都是對的做法,但不容易做到。第一,韓國人以愛國出名,但他們農民還是怕加入TPP。他們的農協代表告訴我,韓國5000多萬人口有1、2000萬住在首爾地區,幾乎一半都外食。外國農產品便宜,業者將本求利,在都會地區掙扎的上班族、外食者也將本求利,就沒那麼愛國了,不一定只吃韓國農產品,只要便宜就好。
另外,我們的量不多,要打進國際市場也沒那麼容易。紐西蘭的奇異果Zespri,在各國都很紅,他從品質到品牌、廣告行銷等等都有。而且他在中國、韓國都有種,量很大,所以有國際競爭力。台灣的農產品,供應1個月就沒有了,要談全球競爭力恐怕不太容易。所以農委會講的是對的,但不容易做到。台灣農業還是會怕。
應效法Zespri 政府該扶植「農產品國家隊」
問:所以政府應該為保護農業做些什麼?
答:農業跟台積電聯電不一樣,跟做汽車的不一樣。但農業不需要同情,只需要公平的對待。公平的定義是什麼?一是尊重我們的聲音,二是得到相對資源。當年政府扶持台積電、聯電是砸千億,但有百分之1給我們嗎?不可諱言,這些公司對台灣幫助很大,但他有相對來扶持1間台灣的Zespri嗎?
我們應該也要有農產品的國家隊。大家都在談Zespri,但他的單一窗口機制其實是學我們70年代的青果社。台灣農民的香蕉,在日本是2、3個品牌自己打自己;但全世界奇異果品牌就是Zespri,紐西蘭奇異果農強制加入Zespri,他們不會抗議,因為這家公司每年賺大錢,入股的農民每年分到很多錢,大家都很高興。
這就是農企業的概念。其實大家對農企業也有不同聲音,有人覺得農企業比較有競爭力,另一個聲音是認為小農有存在價值。全世界支撐大部分農村跟家庭最有力量的生產結構是小農,有20幾億的人是這樣生活的,就是那種父母兒女種一兩分地、養雞養魚,自己生產自己吃。
所以也不是所有都變成農企業就最好。最後這已經不止是農業問題,是哲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