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銘專欄:科技泡沫是必要之惡?

2016-03-18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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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優步(Uber)這種顛覆性的創新,科技泡沫可能就是必要之惡。(取自網路)

要有優步(Uber)這種顛覆性的創新,科技泡沫可能就是必要之惡。(取自網路)

我的職業生涯是在西元2000年開始的。在那年的一月和二月我面試了數家積體電路設計公司,同時間納斯達克指數從本已高處不勝寒的4000點進一步爬升到三月中的5000點,我也在同時接受了一間上市公司的職位。四月到六月在忙著碩士論文時,達康泡沫破滅,納斯達克一口氣從5000點的高點崩跌到3000多點。畢業典禮後,我去成功嶺蹲三個月的國防役軍事訓練時,稍有回升,但等我十月退伍正式進入公司開始人生第一份工作後,指數回挫到達年底的2500點。在我工作一年後的2001年9月,指數跌破1500點。

換句話說,在開始求職到工作第一年,我整整經歷了科技泡沫5000點高峰和1500點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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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斯達克指數崩盤圖
那斯達克指數崩盤圖

好一個跳樓大拍賣的震撼教育。

也因為一入行就洗了這樣一個痛快的三溫暖,許多跟我同期的工程師在十幾年來的職業生涯中,對於「科技泡沫」都抱持著相當穩定的負面意見。有很長一段時間也把九十年代後期那場甚至只要把公司冠上「達康」兩字股價就會上漲的科技泡沫當作一種不折不扣的罪惡,我們之中許多人選擇踏實地在科技大廠工作、努力地精進自己的工程技能,不僅從未創業過,創過業的也多半不是網路創業。

因此對這一波精實創業的熱潮中,無啥技術含量的Uber或Airbnb之類的公司估值衝上數百億美元,我這些老朋友們自然是完全不以為然,比誰都更大聲喊著泡沫即將破滅。

但我自己對於科技泡沫的看法,十六年來卻有了很大的改變。倒不是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就有些工程師朋友把我跳到風險資本這一頭來的行為視為一種對科學工程訓練的背叛——而是更加理解總體經濟和金融市場後,加上自己的新創經驗,以及現在陪許多創業家走上這條險路的經驗,我現在的看法變成:也許科技泡沫是必要之惡。

完整的說法是:只有在容許科技泡沫的狀況下,我們才有可能迎來顛覆式創新科技。

要注意的是,我指的只有科技泡沫,沒有包含其他類型的泡沫。像房地產、債券和一般股市等類型的泡沫,儘管同樣無法避免,我卻認為是對總體經濟還有人類遺產有害的。這是因為其他類型的泡沫基本上都是由純粹金融投機驅動,不管是催生或刺破泡沫的,都只有資產的買方和賣方,不管潮起潮落都沒有新的東西從中誕生出來,因此每一個泡沫循環看起來幾乎都一樣,只是劇本重演而已。

從經濟理論來看,這些非科技泡沫每次破滅時,都會造成大量公司倒閉,而導致諾貝爾獎得主史迪格里茲教授所說的「共同知識」(collateral knowledge)消失,造成社會人力資產的淨減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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