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政治人物來說,青少年是沒有投票權的群族,很容易被忽略,不像照顧老人、殘障者有選票,照顧兒童也有父母的選票。淨耀法師表示,「政府的心態就是為了選票,萬事都沒選票來得實際,我做年金改革,不用我付錢,還會有選票,很現實的問題就是,政府需要政績鞏固選票。」這是他幾十年來一直在第一線推動青少年毒品防制的深切感觸。
即使資源不足,仍有不少民間公益團體從事青少年毒品矯治這樁吃力不討好的事,其中又以宗教團體佔多數,像是由牧師創辦的晨曦會、夢想之家,以及由法師辦的普賢慈海家園。
以淨耀法師開辦的普賢慈海家園為例,與法務部少年法院合作,專門收容經少年法庭判決需要接受感化教育的12-18歲青少年。談到投入這一領域的初衷,淨耀法師竟有一段與1997年「白曉燕命案」主犯陳進興互動的故事。
淨耀法師是陳進興的監所輔導員,他說,陳進興的母親遭性侵後未婚生子,之後遠嫁高雄,將陳進興留給二重埔的阿嬤撫養,阿嬤面對周遭的社會壓力,在教養上進退失據,常在人前斥責孫子,回頭又改口「只是罵給別人看」,因此陳進興「從小就在模糊的價值觀中長大」。陳進興曾對淨耀懺悔表示:「師父,人生如果能夠重新來過,我要好好讀書。」淨耀認為,如果陳進興年少時有人輔導他,說不定就不會有後續的偏差行為,「我就是受陳進興那句話的啟發,普賢慈海家園就是這樣來的」。
「他們沒救了」 企業主婉拒捐款
然而,直到淨耀投入青少年毒品矯治工作時,才發覺障礙竟然這麼多。依照法規,收容機構的居住空間坪數、周邊設備都有嚴格要求,擔心血氣方剛的孩子械鬥,院內床鋪均為一體成型,避免被拆解成鋼條,同時,院內人員即便是廚師,也都必須有專業證照,人事費用及各項支出負擔沉重,政府對收容青少年每人每月1萬8000元的補助根本不敷使用,官方卻只會兩手一攤表示「我也沒辦法」,淨耀只得想辦法募款支應每名孩子每月3萬2000元的額外開支,也忍不住抱怨,「專家學者訂定法律,空有理想卻不實際」。
淨耀也曾找上大企業主,希望能獲得捐助,但企業主多半有顧慮,認為「吸毒的沒有辦法救」。淨耀說,青少年被認為學壞、不值得同情,「大家認知要幫助的是老人、孤兒,但青少年更弱勢的,他們更沒有資源,而更生人、吸毒者則是弱勢中的弱勢」;加上更生人、吸毒者被逼急了可能會去燒殺擄掠、傷害別人,因此,對這些群體的關懷就更有其必要性。但是,因為成效無法立即顯現,企業主多半覺得「把資源放在這裡,就好像將錢丟到水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