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他拿著剛領到的薪水打算買晚餐,卻發現在便利商店只能買一個三明治。平常喝著紅酒、吃著美味佳餚的他,如今只能在樓梯間,吃著最便宜的微波食品,喝白開水。如此辛苦的勞動過後,得到的卻是不足以餬口的酬勞,令田北辰不禁感嘆:「為什麼香港如此畸形?」「整個經濟結構,令沒有學術或低技術的人,過著非人生活。這是缺乏人性的,不合常理!」
市場不一定有公義,它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在籠屋睡了一晚,田北辰打算上街逛逛,走到一家房屋仲介後決定進去問問,想看看比起這個「豪華籠屋」,其他的房子是什麼樣的價位,長什麼樣子。沒想到,一看之後田北辰才發現,其他更低價位的籠房,又老舊、又髒亂、空間還更狹窄,連熱水也要自己燒,甚至連廁所天花板上面的小隔間也能當成一間房出租。和房仲業者聊天後才知道,外面租金連連上漲,窮人負擔不起,只好搬到這些環境奇差無比的籠屋居住。
房仲業者跟他說,新蓋好的大樓變得越來越貴,連帶著這些破爛不堪的籠屋也跟著漲價。高房價、公屋不足、加上租金沒有管制,所有房子的租金都高得嚇人,雖然籠屋劏房也很貴,但這是窮人唯一的安身之所,因為再貴一點,就負擔不起了。田北辰開始思索,自由市場是否真的如自己原本以為的那麼好?「政府只能新建公屋,但不能入住公屋的貧者就是要受市場主導,市場不一定有公義,它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隔天,節目組安排田北辰在車多、人多、最擁擠的街道上當清潔工。穿上清潔工的制服,誰也不想靠近,他發覺,人們看到清潔工時,都會主動避開,有些甚至還摀著鼻子、用厭惡地眼神瞪著他們。他這才領悟到,原來人們是用看惡魔的眼光來看待這些辛苦工作的勞工,或許自己以前的心態,也和這些不屑一顧的民眾一樣。這個社會最糟糕的或許不是貧富差距,而是富者對於貧者潛意識的歧視……
努力工作只是希望吃一頓好的,誰有空去管將來會怎樣?
結束第二天工作的田北辰,走在香港最擁擠的大街上,心中充滿感概。努力工作完一天的他只想吃一頓好的,但每一家小吃店的價格,卻都不是自己可以負擔得起的。看到海南雞飯店門口寫著自己可以負擔的價格,他竊喜了一下,細看後卻發現,這不到10元的廣告,賣的只是一杯奶茶,其他的食物,連一碗湯都顯得如此昂貴。他這才發現,低工資和高物價對這些日夜辛苦工作的人們而言,竟是如此殘酷的現實生活。
原本為期七天的窮困體驗,田北辰在第二天還沒結束的時候,就表示自己「已經體驗足夠」而退出。田北辰領悟到,以前逛街看到地上很乾淨,都覺得是理所當然,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清潔工是領著多低的時薪,過著多苦的日子,卻連換取一餐溫飽都很困難,更別提翻身的機會。這麼低的時薪,卻要如此早出晚歸,如果可以選擇,根本沒人想做。
「很奇怪,我這兩天只考慮吃東西,我完全沒什麼盼望,我什麼都不想,我努力工作只是希望吃一頓好的!我現在了解他們大部分的想法,怎麼會去計畫下星期、明年、將來會怎樣?最重要是解決下一餐。」在參加完節目後,田北辰發現,在這樣的社會結構之下,弱者只會越來越弱、越來越慘,在某一個階級以下的人,真的需要政府做些規劃、伸出援手。
體驗了清潔工人的生活兩天,就能讓田北辰對「市場正義」的態度產生如此大的改變,相信「窮人之所以會窮,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的你,也許可以重新思索「市場」與「正義」之間的關係。
責任編輯/林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