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血……。」葛蓮達說,聲音顫抖。查克在最靠近的那具骨肉剝離的馬屍旁單膝跪下。那是兩具馬屍中比較大的一隻,名叫「拱背」的公馬。當他把橡膠手套拉到手腕處束緊時,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橡膠手套緊貼著。
她說的沒錯,馬已被放血。露出的骨頭──大部分還完整的肋骨腔、頭骨和肉被剝離的四肢,都沒有任何變紅的汙點。在馬屍前方和蹄下的地面,似乎有一片變黑;在查克讀到的警方報告中,調查人員表示那是一灘血,但葛蓮達和查克都見過太多動物死屍,知道分解的脂肪與其他體液和血液之間的差別。像這樣大隻的公馬,在出事之前,也許重達120磅,應該有大約4加侖的血。不知為何,這隻馬在遇害前後,被放血了。
「地上的血不夠多,」查克說:「而體內也沒有血。」
現在查克雙膝都跪在馬屍前方的地面,身體向前傾,戴著手套的手指直直伸向拱背一部分遭到剝皮的身軀。
「看起來像一個長長的T形切口,一路切到腹部僅剩的部分。」他說,主要是講給自己聽的。他還特別注意到肉的軀體部位,並把這個重點寫到現場調查筆記本中;事後他會將這些筆記拿給科羅拉多大學的專業獸醫看。他接續說道:「後面的肛門區域,避開了生殖器,被以不尋常的圓形刀法切除。眼睛、舌頭也被切下,而且,又來了,即使傷口這麼嚴重,還是沒出現該有的血灘。」
很奇怪──也許該說是不可思議──即使已經過了幾天,這些傷口處應該還會有血才對。
查克開車到羅許之前,曾先打電話給葛蓮達,當時她說馬身上的傷口「像被雷射切的」,並提到這些傷口發出灼燒的氣味。在警方的報告中,葛蓮達的丈夫帶著警官和相關人等到現場,丈夫一直激動的說,這起屠宰事件一定是某種使用高科技雷射的軍事機構所幹的,他們必須為此負責。查克深吸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我沒看到任何燃燒的痕跡,完全沒有灼傷的跡象。」他說,戴著手套的手指,逐一摸過每根露出的肋骨。
也沒有肉或骨頭燒焦的氣味;無論傷口是否曾冒出什麼相關的氣味,都已經被清除。然而,隨著手指繼續沿著馬屍的每根肋骨摸,查克感到上頭有凹陷。他湊近看,注意到每根肋骨距離脊柱大約7公分處,都有類似蝕刻的不尋常痕跡;從最靠近頭骨的肋骨起算,往下規律依序到第11根肋骨,所有肋骨上的蝕刻痕,構成了一條直線圖案。
好怪。他沒說出摸到凹陷的事,逕自起身,轉向以相同姿勢攤平的第二隻馬。他後來拿出捲尺來量這些蝕刻痕,發現它們的位置非常精準,誤差微乎其微。
他甚至不需要再跪下來查看,就知道「公主」的傷口幾乎與拱背的傷口一樣;同樣有部分的皮被剝掉,眼珠、舌頭和肛門也都不見了,也同樣有怪異的缺血情形。在腦中記下後,查克伸手往裝著設備的背包裡掏,拿出電磁波偵測器。當他在調整這台看起來很複雜的裝備時,葛蓮達走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