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余華的『第七天』,讓人不寒而慄。Jannifer Igan的『時間中的癡人』、亨利米勒『北回歸線』也讓我很驚喜,這些都捨不得太快看完。
張:好,你平常讀哪一文類比較多啊?
陳:散文多,詩最少,因為詩密度最高也不能多。
張:但小說也蠻多的吧?看你剛才提到的這麼多。
陳:我都一直覺得我不喜歡小說,可是我做了這個功課之後發現,其實也還蠻多的啊。其實我也很喜歡許多其他的形式,像日記,我喜歡畫家保羅克利的日 記。這幾年愛上讀講稿,像是波赫士『波赫士談詩論藝』,卡爾維諾『給下一個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艾可『一個青年小說家的告白』,納博科夫『文學講稿』,陳 芳明的文學評論系列和『新台灣文學史』。
張:你最喜歡的詩人?
這個我想超久的。夏宇必定是。但我感覺我自己跟羅智成的光譜很近。他的『寶寶之書』是我的珍藏,書的空白處寫滿了讀詩的感想。
夏宇跟我距離很遠,雖然她說過要把我弄髒,但我也怕我把她漂白,像她這樣狂野的女子會跳進音符的限制裡寫歌詞,就像是野放族群產生突變,而我就是養 殖界的異類,只是比較幸運的「阿河」(R.I.P),她可以搭70次便車橫越古巴,我那天晚上去隔壁巷子喝一杯蜂蜜薑茶就腹痛進了開刀房......,因 為體質的差異,在她的文字裡我享受到迷失和美,我愛『腹語術』機鋒暗藏高端奸詐的幽默,因為我們的世界真的太嚴肅,嚴肅就不美了。
去年讀了葛楚史坦『Tender Button』,像被人拿了錘子敲了腦袋,還有攝影書也是詩,看杉本博司的照片就像讀詩。看Vivian Maier會想到Emily Dickinson。她們創作的領域都在極小的範圍(在現代可能會被說是小清新吧,)Vivian帶著小孩在自己的城市街拍,Emily喜歡花,烹飪,最 後她根本就也不出門了。他們都在死後才被發掘出數量驚人的作品,證明不管需不需要溝通,他們都不得不與眾不同。
當然還有像辛波斯卡、聶魯達啊。他們給我的啟發有些是你明明是讀中文都讀不懂,但是它們可以越過語言的障礙,讓你知道他在講什麼,而且你好像可以深 入的知道,可以直接跟他溝通。有些事就是他讓你知道,世界上有個很美好的東西叫做霧,你就是在霧裡面,你什麼都看不清楚,你什麼都不懂,但那個時候你知道 你自己在迷失。我覺得那也是個很好的境界。
張:說得真好。
陳:我講了太久,講餓了我們就叫外賣吧。(註:綺貞確實很體貼地買了好吃包子給大家吃。)
陳:我今天起床就在想一件事,詩如果它越靠近音樂的話,對我來講藝術價值比較高,比如余光中。它會讓我想要念出來,念了之後你感覺到它的音韻,就是 比如說以前說蘇東坡等詩人,可能今天寫,明後天全城的人都會唱,那些東西是可以用來吟唱的,以此來傳誦下去。可是現在很多詩,不要說唱了,你連 repeat都不太可能。當然詩的形式有很多種,不一定是說符合音樂的格律才是好詩,但我很喜歡能給我音樂的感覺,而不只是圖像感覺的。當然圖像詩也很棒啊。
(看看陳綺貞,聽聽陳綺貞…的〈流浪者之歌〉。)
(未完,全文八千字請見號外雜誌2015年二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