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年產4000公噸黃金,扣除1/4由各通路回收的舊金,便來自70多國金礦。貧窮落後地區,至少有1000萬到1500萬礦工,仍以傳統手工方式開採、冶煉金子,包括400多萬名婦女、以及100多萬個孩子。
美國資深攝影記者普萊斯(Larry Price)2011年底開始走訪印尼、菲律賓、布吉納法索等國礦區,拍攝艱困環境下工作的兒童礦工,期望幫助各界重新檢視,黃金商品的真實生產成本。
西班牙人眼中的金子島
普萊斯也與美國公共電視合作專題報導,近期播映的菲律賓兒童礦工專題,相當具代表性。影片場景是菲律賓中部馬斯巴特(Masbate)島北邊阿羅羅伊(Aroroy)郊區,當地掏金歷史長達數百年,礦藏至今仍相當豐富,年產量超過100萬盎司(31公噸)。
Mercury poisoning, child labor, illegal mining. All for this little hunk of metal http://t.co/im7ON3H6F5 @larrycprice pic.twitter.com/zQnJv71CBq
— Pulitzer Center (@PulitzerCenter) 2015 2月 18日
統治菲律賓300多年的西班牙曾經稱這個島嶼國家是「金子島」,意思是隨意鏟起海灘、河流、溪谷的泥沙,就能從中獲得源源不絕的黃金,菲律賓黃金產量排名全球第18位,但過半仍屬於傳統小規模手工開採模式(Artisanal and small scale gold mining,ASGM)。
百年金礦的代代兒童礦工
相較於其他產業的生產者,小型金礦工人能分配到較多報酬,脫手價格高達國際金價的7到8成,因此吸引許多貧苦民眾攜家投入。不過高報酬伴隨可怕危險,礦坑坍塌可能奪走人命,冶煉金子使用的銀色汞液、氰化物,則是毒殺神經細胞、阻斷呼吸系統運作的劇毒物質,對胎兒、孩童的傷害尤其嚴重。
Gold's hazardous journey out of the ground: Visuals by @larrycprice & podcast by @quinnlibson http://t.co/Q2WpuiqcnJ pic.twitter.com/w6NWu7WP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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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礦區作業環境艱困、危害身體健康,菲律賓政府雖已立法禁止童工,但主事官員私下收受賄賂,為業者大開方便之門,禁令遲遲未能落實。聯合國估計,菲國仍有1萬2000到1萬8000名失學的兒童礦工。
普萊斯冒著人身危險從礦區帶回來的照片,甚至看得到4歲童工的身影。年齡太小的孩子,扛的沙包可能輕一點,或是身邊有爸媽、兄姐照管著,很累的時後會忍不住哭出來,但所有孩子都得工作。
In the Philippines, (hazardous) gold mining is child's work: @larrycprice for @NewsHour http://t.co/Q2WpuiqcnJ pic.twitter.com/LSyMT8h0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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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年紀的孩子在礦坑周邊挖土、搬運礦砂、篩土淘洗、壓碎礦石,他們也把稚嫩雙手伸進劇毒的水銀(汞)液體裡揉搓礦土、冶煉黃金;10歲兒童可能要鑽進地下數十公尺深鑿礦,有些坑洞與地下水源交會,工作區積水或深及脖子......如此耗費體力的危險工作,他們每天做6到8小時。
再大一點的孩子,就要摸黑潛水採礦(compressor mining),若礦坑坍塌,他們就死了,沒有人在意他們的工作環境安全與否。
因為安全與照明問題,攝影記者並未跟著潛入10多公尺深的狹窄水坑,礦工知道外國攝影師不潛入水坑後鬆了一口氣,有人透過翻譯表示:「還好他(普萊斯)不下去,如果礦坑塌了,只能讓他被活埋,我們一家人會很難過。」下圖照片裡的少年,則是潛完1個多小時泥水坑後露出水面,耳朵滿是泥巴,神情非常疲倦。
礦場長大的孩子都蠻有力氣的,9歲能搬18公斤重的沙袋爬坡,但身形普遍瘦小。絕大多數沒好好上學,可能這輩子就幹礦工,不識字並不要緊。在那樣的工作現場,除了直接致命危險,冶金過程接觸的汞液、蒸氣,也不斷侵蝕他們的健康。
受汞污染影響的,不光是冶金作業工人,淘洗過程排放到河流的汞液,汙染河川湖泊、魚蝦生物,孩子們工作、洗澡、飲水、玩水、吃魚都避不開汞這種神經劇毒,日日夜夜殘害他們的智力與神經系統,連當地衛生官員、人道組織義工都難以倖免。
聯合國報告顯示,菲律賓礦工血液中的汞濃度,超過世界衛生組織人體安全標準50倍以上。菲律賓政府2010年、2015年兩次簽屬同意書,承諾協助相關業者全面停止汞相關製程,但要落實到每個有孩子進出的工作場所,仍然需要許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