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很喜歡「照顧別人」這個說法,我覺得沒有誰需要被照顧,當我有能力用一隻手照顧自己,就可以空出一隻手去牽著別人。我寫履歷給醫院,第一句話都說「我不是專業的表演者」,但他們還是願意讓我去,人常常以為自己不夠專業所以不能去做什麼事情,但每個人都有去牽著別人的能力,因為讓我們成為專業的不是技術,而是想要提供幫助的那顆心。
過去扮演小丑的期間,我也身兼主持工作,我會隨身帶一塊黑布跟衣架,搭出我的後台。雖然上台不知多少次了,出場前10分鐘還是會緊張。你聽得到很多聲音,但看不到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那時你需要好好跟自己相處。有次醫院的護士跟我說:「泡泡小姐很抱歉,剛好最近很多小朋友出院了,也有一些小朋友情況不好,沒辦法出來聽小丑說故事,人可能會很少…」,我第一個念頭是「出院是好事啊」,第二個念頭是「咦?那我怎麼講故事」,但第二個念頭瞬間就消失了,因為我要的不是很多人來聽故事,而是讓來聽故事的小朋友都開心。
當我主持的時候,台下通常有幾百個人ready在那;說故事不一樣,完全無法預期現場會有什麼狀況,但當我把說故事的立場再帶回主持時,我的想法和感受都跟著變了,我再也不會介意台下有多少人,我只在乎我可以帶給大家什麼,就像如果自己真的感到快樂,別人自然而然也會感覺到。
走一條人煙罕至的路,得靠多一些勇氣前進
資本主義讓我們很像在遊樂園工作的馬,前面帶頭的人怕馬東看西看,就把馬的眼睛遮住,並且告誡馬如果不專心,就會失去了在遊樂園工作的機會。當主持和扮演小丑這兩件事都做出一些成績之後,有天我突然覺得:「就這樣了嗎?」
我身上有社會給我既定的標籤,但我不喜歡人家貼標在我身上,我還有很多東西想追尋。以前我每天起床to-do list至少有五樣;茫然的那兩個月,我發現我竟然沒有to-do list可做。後來我就想,既然迷惘是我現階段的狀態,那就把探索當成我目前人生的目標吧!
有的人覺得我好爽喔,一下去這一下去哪,但探索跟害怕是手牽手分不開的好朋友,我會害怕,只是我多拿了一點勇敢出來。因為不想進步才是人生最可怕的時候,我決定要探索就會盡全力探索,把框住我的標籤通通撕掉。當我什麼都不是,我又什麼都是,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這是我人生第一段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的日子。
把藝術還給所有人,用生命傳遞生為人的情感價值
現在正在做一個Art Workshop Tour,把藝術還給所有人。藝術不是只有學過,或者只有身在藝術行業的人才能擁有,因為藝術不應該是調劑品而是必需品。Paul Klee曾說:「線是什麼?線是點在散步」。每個人都有創造的能力,而且是人最特別的能力,不管透過任何媒介,文字、音樂、繪畫…都能夠被發揮。
像我想引進Vedic Art(源於梵文Vades),它是一個在歐洲行之有年的藝術文化,去幫助我們找回畫畫的天賦,我把它取名為印象梵畫;另外我也會去請非洲鼓的老師來台灣演出跟上課,透過鼓聲紓解壓力或者鼓舞自己。我希望人生多一些工作以外的話題,也不必靠購物才能覺得開心,畢竟由內而外的快樂跟由外而內享樂不是一樣的。
我沒有企圖想要改變任何人,但我想用生命去傳遞生為人的情感價值,如果這社會既有的規則短時間內無法改變,那我們就在這規則裡玩到最大的程度。有的人會消極地說這世界就是這樣,但重點是:「你試過了嗎?」
文/曹宇棠
專訪人物/當代小丑工作室 黃冠螢(泡泡)
當你迷惘的時候,不妨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試看,或許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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