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盆地特有的悶熱高溫裡工作垃兩個月, 回到紐約難以面對到處的塵埃,很懶得開口講話,並開始罵小孩。為了洗塵休息向北開了4個小時的車。在Vermont可遠望高山,步行森林,直視湖水的透徹,幾乎恢復對人生的熱情與動力。 在午餐後走進小鎮上的畫廊,主人正要開始彈吉他,我請他繼續彈別管我,其實還不想和人聊天,(我是可以和計程車司機聊到了目的地,他們不讓我下車的那種乘客。)
畫廊的主人這段話讓我所有旅途的疲累徹底消失-「我在高中時不知是念了基督教還是佛教的書,人用有一種能量(vibration)可以散發影響他人,那我若能把自己能量保持高昂,他雙手指著比腦袋更高處,不時能讓身旁的人不經意的發笑,那是一種愉悅,好像朋友會和我抱怨這兒那兒,那我會問他那現在呢? 你講的事是三小時前發生的事不是嗎?你想想現在這時刻感覺如何?如果我有能力提高別人的律動,帶來的那種互相的喜悅是不用花一毛錢(free)!」
他也許察覺到我的「低調」,想提升我的能量。就在他講“free” 那刻,蘇東坡赤壁賦的《無盡藏》跳了出來,腦子裡已經沒有中英文轉換系統,它們是隨時共生的。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在Vermont的高山流水間,我丟了心靈的垃圾和對人世的疲累,只要願意放眼開心看,江上的清風,山間的明月都是造物者慷慨送我一輩子的禮物怎麼也用不完。
畫廊主人畢竟不是蘇東坡,那畫廊裡的作品也不太特別。但我的低一下被提的很高。他的vibration 把我震到蘇東坡那般的高!
我們不會有蘇東坡那種集寵愛一身,大落後愈貶愈南的一生。我們去東方的夏威夷海南島度假,東坡先生是在一千年前,一路顛沛流離去了海南島搬進了小官舍,下雨了得把床從東移到西, 最後還被趕出來住到自己動工用檳榔樹蓋的小屋,他總是能苦中作樂,特為這小屋取名-檳榔庵。蘇東坡一輩子到那裏,人人都夾道歡迎,絕好文章寫一篇被貶一次,其實一輩子際遇不幸的居多,而且一站不如一站,一般人若是這樣,是活不到 64歲的。
蘇東坡本質豁達,在一輩子的流離下更顯大度,他和弟弟說他能和玉皇大帝玩也能和乞兒同樂;在遊赤壁時,朋友心情沈重,他說你別羨仙了,物各有主,不屬於我們的不要妄想,但宇宙賜於的要盡情享受!
人生好與不好,不是在自己一念之間嗎?
才華是才華,蘇東坡千古留名,是他寫文章振奮人心,他超越世俗,他寬廣,也許他本心如此;但我們做不到的是東坡先生能在被人陷害,最困難時寫的文章裡看不到怨恨,他能把被懲罰狀態化成好山好水,到處玩到處交朋友, 當人可以隨時自我調節自在如仙,那何必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