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偉格vs蘇偉貞:在書寫的終結宣告之後,再之後──

2015-10-18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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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時光隊伍》的終結與宣告,我以為寫作是寫一個時間點種種可見的表面時間和經歷,但有了樵的雙重視見,我開始想穿透,寫張德模不在以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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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時光隊伍》寫張德模活著時間,之後包括新作〈套房〉、〈活口〉的《旋轉門:既靜且動》寫張德模不在的時間。

所以你問我寫作是什麼?寫什麼,怎麼寫?是寫作的內核,「寫張德模不在的時間」確立了,接下來,怎麼寫。

這就涉及技巧性、手法,很多作家一輩子就實驗一個技巧,譬如李渝的「多重渡引」概念,譬如海明威的冰山理論,而沈從文則有一個抒情表述等等……。從上述我設立的切入時間點延伸,我腦海有個旋轉門般的畫面,既靜且動,繞轉。

寫作對我來說建立在時間的動靜返覆上,於是,有一個關於時間的解題出現了,初步直覺是,寫作也許可以類似像數論的猜想,好比有一道題我永遠沒辦法解。

是啊,創作其實就是解題的過程,無解,才最難又往往是依直覺而寫下的題式,如一眼望之極簡要樸實的公式、定理。

譬如有名的數論中存在最久的未解題之一,哥德巴赫猜想:任一大於2的偶數,都可表示成兩個質數之和。簡直蒙太奇。

每個寫小說的人,應該都有這麼一道題,所以才有一說,一個作家一生往往只寫一個主題,譬如時間,像你的小說〈我〉裡面句子:「我希望,也能有那麼一次機會,能看見在這個只會愈來愈老,愈來愈接近一個終點的時間裡,有一個人,像是倒轉時間一樣,恢復了過來」,死亡、戰爭、愛情、疾病……有些解下去,有些不。有些半途而廢再續上。

如此而己。

這個公式或稱之技巧性架設好了,這便是我所需要的寫作狀態,是一道猜想讓我能脫離現實的我,要解什麼題呢?

解張德模不在之後的這個世界時間,發生了什麼?

我經常聽到他的朋友說,「張德模不在了,好無聊喔這個世界。」是的,我想解這個題,有一個表面時間和深層時間,在一個既動又靜的時間裡,我想去解它,如何(不)交織運作,(沒)有什麼?

於是我想像了一個既動能靜的旋轉門概念來寫作時間,它旋轉、它靜止,一道道設立了怎樣的關卡。

寫作對我來講就是一個解題的過程,但我並沒有想寫很難的題目或內容,一些我喜歡的小說寫到最後都很從容很自然,像沈從文。

亦是如你《童話故事》裡〈時光所見〉文內引言納博科夫回憶錄《說吧,記憶》所述──「搖籃在一道深淵上晃動,而常識告訴我們,我們的存在只是一道短暫的光縫,介於兩片黑暗的永恆間。」你的導讀是「將短暫無序個人生命,以群體連帶感,剪接成一條潛入死亡的光……與死亡和解。」永恆到如短暫,死亡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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