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人文在哪? 先不要氣急敗壞地不認同中國,中華文化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要用全是我們的,故宮在台灣,台灣是擁有中華文化精華所在, 任何人要看汝窯,蘇東坡的寒食帖 ,那都得來台灣, 那是優勢要利用;故宮愈來愈專業地做觀光客的生意,一次只拿一少少的寶物出來展, 在過去10多年我原本朝聖的心,到最近一次次看展要事先降低期望值。
故宮藏物在世界上的重要性和任何大博物館可相提並論,千萬不能為遊客調整, 降低本身文化水準。故宮是台灣現代人文的重要表象,帶有提升人民文化的重責,問你周圍的朋友,有多少人在過去一年去過故宮,可能去日本觀光還比較多。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不會為了每日千萬的世界各地遊客來策劃展覽,那是紐約人文的最高殿堂!
上禮拜五在茶道課結束後例行去了大都會,星期五,六開到九點,那天的重點秀是Sargent(John Singer Sargent1856-1925)的畫展,大部分的外來的遊客已去吃飯,週末晚上是紐約人避開遊客看畫的時段。有很多西裝畢挺的中老年男士下班來看這個重要的展,那和擠在一堆遊客裡的MoMA(現代美術館) 看畫是不一樣的感覺。並不是他們是穿西裝,而是人文水準高整齊的 紐約人都在好好看畫, 那個畫展裡集合了九十幅 Sargent 畫朋友及藝術家的肖像,每一幅畫旁都詳細解釋畫家和模特兒的關係,連我一向對肖像沒大興趣的人,都對Sargent 繪畫能力有深刻的理解。
每個大城市裡的生活動態和方式都有人文的細節,好像台北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個人特色的咖啡館,紐約的咖啡品質和店的特色是遠遠不及的。曼哈頓的房租過高,讓個人特色小店很難經營,1998 我開的野蓮wild lily tea room, 從三千美金的租金每年漲3.5%,到第十年是四千多,但新約要漲到一萬,店不大能坐28人,我得改賣鑽石才能和房租相配。
紐約為什麼餐廳很多,餐廳賣餐加酒才能營運賺錢,只賣咖啡,那要仰賴大量外賣,及連鎖降低成本,專精特色就被犧牲掉了。一些咖啡店也有台北流行非洲輕烘培的莊園豆,也用手沖,但每次我好奇點,後面的人就得等我的咖啡慢慢滴下,真的不是當今紐約經濟效益能負荷的事, 除非那個笨蛋天才可以做非常獨特的甜點,敢賣一杯十五美金的咖啡,加賣香檳和酒,加賣下午茶,再做Bridal Shower (女生結婚前和好友的聚會), 也許能一舉成名,在曼哈頓是真的是無法好好做一件事。
在台北的宴席上有位初次見面的朋友今年五月特別到米其林三顆星的Per Se 吃了一頓,那頓飯可是五百美元跑不了,當然她並不覺得好吃到眉毛翹起來,當時我沒說什麼,因為一言難盡,你們別來找好吃好喝的,這裡真的沒有比台灣好!
看看博物館, 將就將就吧。
*作者為旅美畫家、作家。21歲離開台北到了紐約。,2015的夏天在台北開畫展及出版《5.4 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