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燦爛時光》是在尋找台灣,《一把青》就是向台灣即將失去的年代致意。」曹瑞原這麼說。外省人來台灣無親無故,白色恐怖時期被刑求無人知道,服刑滿了也無人敢作保,受過的苦難更沒有人能為他們記住,《一把青》主角雖有空軍村相伴,卻也活在不出賣朋友就無法生存的緊繃下。
《燦爛時光》與《一把青》主題看似差異極大,本質上這兩部時代劇都是在記錄台灣這塊土地最深的傷痕,無分本省人、外省人,他們走過同樣的歲月。
為什麼鄭文堂和曹瑞原把自己的作品稱為「時代劇」,而非「歷史劇」?鄭文堂解釋,《燦爛時光》雖有參考部份歷史人物,例如丁窈窕、二七部隊,卻無意聚焦在特定真人真事,而是想重現整個大時代的悲喜:「那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某一個家族的,是那時候很多人的縮影……」
也因為忠於呈現過去的年代,當座談會提問時間,觀眾質疑為何《一把青》裡「小太太們」看似男人養的寵物、劇情大大牴觸當今性別平權觀念時,曹瑞原只是淡淡說了句:「那時代連人權都沒有了,怎麼會有所謂的男女平權?」
拍出時代劇,不能只靠獨立製片者單打獨鬥
錢,是拍時代劇最大的問題。公視執行副總孫青說,當初和曹瑞原通電話,告訴他成本還缺6000萬,她真怕對方去跳樓。但成本不夠就不拍嗎?本著對土地與人的情感,曹瑞原和鄭文堂都咬牙堅持下去了。
在有限成本下,戲劇精緻度當然會大受影響,《一把青》的動畫、《燦爛時光》的軍服與槍械都被觀眾狠批,對此鄭文堂只能無奈回答,台灣現有的槍支和軍服就那幾套,他還是跟《賽德克巴萊》的導演魏德聖借來的。
「重新訂做是很重要的,這是台灣目前的窘境……不管是哪個時代的重新建構,都是政府要做的,不是獨立製片能辦到的事情,雖然有點推託,但這就是目前的現實。」
《一把青》與《燦爛時光》都嘗試還原那時代的記憶,這不是終點,但時代劇能走到哪裡、走得多精緻?在古蹟紛紛莫名「自燃」,國家檔案開放時限一延再延、對人名又是遮掩塗改的情況下,想拍出好的時代劇,恐怕不能只有影視創作者個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