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些可能要回收丟棄的老物搶救回來,是有成就感的,至少讓它免於被丟棄。
但,也有很多東西是從跳蚤市場、舊物店挖來的啊,這在其他同好眼中,原本就是寶物的,何來「搶救」一說?少臭美了。把這些原本在跳蚤市場陳列的老東西,有系統的收藏,讓原本來自全台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角落收藏在一起,讓原本的一物,成了一系列,原本一個故事,累積了多一點故事,然後呢?有沒有終點?有沒有可能存在更大的意義?
這些年的追尋讓我慢慢思考,找一些過去沒有收藏過的「主題」,卻在生活中可以扮演積極角色的老物。後期的收藏,著重在故事和使用的增加,某種程度,也是回應這樣的心境。當然,講得出故事的,在過去自己生命歷程中有感情的,還是特別喜歡!到後來,甚至故事比老物重要,就算沒有收集到老物,也可以從老故事中得到滿足感。
這些心得軌跡,除了整理成收藏四癖的發展,有些念頭,也持續在心中慢慢滋生。持續地收藏,持續地使用,持續地反省,也持續地思考「收藏」的行為有沒有更積極有意義的發展。或者說「物」的本身,可以發揮的附加價值和效益有哪些?
在我的眼中,每一個舊物,都不簡單。它可能經歷好幾手,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使用著。也可能經歷好幾位收藏者,在每個收藏者心中,有著不同的地位。同樣的物,可以平淡無奇,也可以精彩萬分,只差一個可以幫它講故事的人。
故事講得好,共鳴多,「物」可以創造出來的影響力,更可以是可歌可泣無與倫比。這個世界,只差能夠再多一些珍惜它們的人。
羅浮宮的名畫《蒙娜麗莎》,故宮的翠玉白菜,都是把物的故事講到極致、影響力發揮到極致的案例。每年可以創造數以百萬、千萬計的人潮,可以拍成電影、寫成小說,當成教育題材。當然,當所有人都對於少數主流典藏趨之若鶩時,這樣的追逐,又似乎變成需要反省的負面教材了。
在我們身邊,太多被高度、過度及集中關注的美好;也太多經典、美好被高度忽略。我想起,不如以幾年前在台南老街「信義街」發生的一個故事當作本篇結尾。
信義街,舊名老古石街,是清朝舊有的老街道。主要是在清朝中葉的台灣經貿重鎮:台南五條港地區,最北邊的新港墘港、老古石港之流的商業街道。為何叫老古石街呢?因為街道的鋪設、以台南澎湖通商的壓艙石老古石(表面凹凸不平的珊瑚礁石)作為基底鋪設。這條街,從街名,到歷史原本就是經典。光復後,改名信義街。
信義街,是我二十多年來的私房景點。窄窄的街道,街道盡頭是台南最低調的古蹟「兌悅門」。最吸引我的,是街上居然保留著幾十年來都沒更換的「信義街」路牌。這塊路牌,是我每每拜訪信義街一定會去看一眼的歷史痕跡。在我心中,它的地位甚至不輸兌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