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師親男學生臉頰 認定「洋派作風」非性騷擾
「在日本就算只有親吻、就算只是輕微碰觸一下,也會被分類為猥褻行為。」龜井說,曾有老師跟同事說被學生親了不知道要不要通報,同事卻說不要把事情鬧大,這是不對的,當老師考慮不是要保護學生、而是要保護自己身為教師的地位或校譽,在日本這樣的事例是不行的。「這樣的事情之所以可以發生就是因為大家的姑息,如果周遭的老師同學們有發現這樣的狀況,其實大家都該勇於通報。」龜井提醒。
另一種常被輕忽的校園性犯罪是體罰與性騷擾,人本基金會提供兩個案例。一是2018年家長投訴某國中體操館教練,教練會脫學生褲子、在學生練習時用手戳學生屁股、用鞋子打學生頭、把學生手打傷等,教練過去被申訴時教育局卻認定「學生未有被性騷擾的不適感」而結案;二是某國中女老師會在學生上課睡著時親學生臉、脫學生襪子,雖然有學生覺得被親臉頰不舒服、很噁心,該校調查小組卻認定老師只是「洋派作風」而沒有性騷擾,但「洋派作風」會有性騷擾的可能性,請學校安排輔導課程。
「脫學生褲子!這就是不對啊」
長期追蹤日本校園性犯罪、也曾與加害者對話長達10年日本記者池谷孝司,聽完體操館案例後愣住了,他激動直呼:「體育教練?這就是不對啊!不管事實認定結果怎樣,不管小心還是不小心,你就是不能脫學生褲子啊!」
有聽眾對於池谷的反應很好奇,好奇是所有日本人都覺得男生脫男生褲子嚴重、還是池谷個人特別覺得嚴重,池谷回應:「對於男生互脫褲子我當然覺得很奇怪,但無論在日本或台灣,大家對這狀況應該也都覺得很奇怪吧?」只是池谷說完,台下氣氛頓時一陣微妙,在台灣這件事被重視的程度,或許從教育局認定「不算性騷擾」就可看出無奈的端倪。
對於體操館案例,池谷分享在日本的處置方式與台灣是不太一樣的,這教練的行為不只一次、已經黑到不能再黑的程度,在日本大部分人會覺得必須對他進行處分;而像女老師親學生臉頰的案件,也不會因為老師是女性就有權力去親吻小孩。
對於調查報告池谷無奈:「我不能接受的是,這藉口聽起來好像很誇張,但好像他一直在講一直在講這藉口就被合理了……當這種莫名其妙的判決越來越多,很多家長就會怕、會退縮,他也怕被人家譴責 。」
「未從被害人角度來看 是否覺得被騷擾」
對於女老師親臉頰一案,彰化師範大學輔導與諮商學系教授陳金燕則言,女性老師對男學生、男老師對男學生之類的性騷擾,有更幽微的性別議題在裡頭,在台灣社會男老師抱女學生好像是最嚴重的,但女老師抱男學生、男老師抱男學生、女老師抱女學生,就容易不小心落入迷思。
在陳金燕看來,此案最嚴重的是調查小組的性平意識沒被訓練好,雖然性平會報告看起來表面效度很好,組了調查小組、時限內完成報告,但沒有從被害人角度來看是否覺得被侵犯騷擾、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雖然依《性別平等教育法》老師們有責任依法通報、校方也有責任調查,陳金燕提醒「徒法不足以自行」,當主事者不想做這事的時候,法在哪裡都沒用,雖然有法還是比沒有法好。
當老師對學生有特殊權力關係,各種身體的碰觸都將成為傷害,無論是看似兩情相悅的師生戀、被認定「只是洋派作風」的親學生臉頰皆是如此,而這一場研討會上,講者們想強調的重點或許如同池谷孝司談校園性侵案時所言:「『放著不管』本身就是一種犯罪。」若是同僚放著不管、覺得事不關己,傷害也將持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