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從二○○○年到二○一二年在中國有十二年的生活經歷。約略是二○○八年,筆者在自宅花園抽菸時,突然有位陌生人停下腳步問我:「您這房子賣嗎?」突如其來的提問,讓人甚感詫異。當時「浮躁」正開始成為中國社會的關鍵詞,浮躁意指人人都想在最短的時間以最低的成本完成自己的目的,迄今依然如此。就像那位陌生人,他或許就想跳過房屋仲介,不但找到房屋標的,又能省下一筆仲介費。
菸未熄,筆者突然在那浮躁的氛圍裡回溯自己生命中有沒有一段專注安靜的時刻?浮現腦海的竟是一九八○年代初期小時候在漫畫租書店裡看漫畫的情景。那是很多孩童的集體記憶,在書架上挑書,然後在漫畫的世界裡度過大半日時光。那時候台灣的小孩其實已看過手塚治虫以及宮崎駿的部分作品,深受歡迎的《怪醫秦博士》其實就是手塚治虫的經典作品《BLACK JACK》,在還沒有版權概念的年代裡,出版社經常把日本漫畫主角的姓名改為中文。
手塚治虫是昭和時代日本大眾文化的代表人物,宮崎駿則是平成年代將日本動漫推向世界的重要推手。一九七○年代末期,也就是昭和後期,宮崎駿還只是尚未成名的年輕動漫工作者,不過,台灣小孩其實已與宮崎駿打過照面。當時受到小孩喜愛的《萬里尋母》、《龍龍與忠狗》等作品,年輕的宮崎駿就參與了這兩部作品的製作。
九○年代如潮水湧來的日本動漫
此後,我再沒有接觸到動漫,直到日本動漫如潮水湧來的一九九○年代前後。
一九八九年《少年快報》創刊,創刊號就是驚人的〈城市獵人〉、〈七龍珠〉、〈亂馬1/2〉等名作的合輯,外加三十元超低價席捲市場,一九九二年二十三萬冊的發行量高峰,說明台灣驚人的日本漫畫閱讀人口。不過,台灣出版的日本漫畫多是未經日本出版社授權的盜版,《少年快報》堪稱集大成的海賊版。而後,台灣出版與媒體相關法律進行變革,與此同時,日本電視劇、電視動畫、漫畫大量引入台灣,哈日成為一九九○年代重要的文化風景。
就動漫來說,一九九二年《著作權法》大幅修訂,確立版權出版方向,過去租書店裡的漫畫其實多是盜版。自此之後,日本漫畫以堂堂正版之姿翻譯出版,值此同時,也是日本新一代漫畫家湧現之際,部分翻譯出版的作品改寫我們對漫畫的既有印象,所謂的漫畫遠遠不再單純是兒童讀物,漫畫也可以面向成人,談論政治、社會等議題,當時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作品諸如《沉默的艦隊》(一九九三)、《聖堂教父》(一九九四)、《家栽之人》(一九九四)、《夏子的酒》(一九九六)、《課長島耕作》(一九九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