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在民意支持度敬陪末座的立法院,在5月17日通過同婚專法後、有機會扳回一城;因為國會總算負起責任解決了爭議多年的同志婚姻難題,更難得的是,立法院終於有一次打破馬戲團、牛肉場的罵名,真正成為可以議事的殿堂。
國會本該是關心民瘼、為民解危之地,但這幾年來多數時間是製造問題之地;馬政府時代,有最會協調的立法院長王金平,迎來的卻是在野黨抗爭最激烈的國會,從鎖門到夜宿、在在創下歷史紀錄;到了蔡政府,國會肢體衝突可能不若以往,但卻是綠營挾多數貫徹己意的國會、同時也仍是藍綠對決的國會,黨意總是優於民意,國會議員少有自由意志。
7位國民黨立委不顧自己的利益、秉持良心投票
也因此,517的同婚專法表決,有7位國民黨立委敢於秉持自己的良心投票,確實令人驚艷;其實在民進黨「團進團出」狀況下,同婚專法已掌握過半票數,因此這7票並非同性婚姻條文通過的關鍵,但並不因此讓他們的行動比較不重要,7位國民黨立委在重大時刻表態,不讓攸關人權的法案淪於藍綠政黨對決,對國會的政治文化、和國民黨的未來都有相當的意義。
就個人利害而言,李彥秀、蔣萬安、林奕華、許淑華、許毓仁、柯志恩、陳宜民7位立委可以棄權或缺席,因為除了許毓仁外,其他6位都將面臨初選及大選的考驗,如果純就選舉利益得失角度來看,投下同意票絕非划算的選擇;尤其,依據去年公投結果來看,台灣每一個立委選區無一例外都反同婚,頂多就是程度有別,因此要參選的6位立委勢必要面對選區反同婚的壓力;他們最方便的選擇就是投下反對票,可以完全不起波瀾,再不然就是缺席或棄權,可以不沾塵埃,事實上,即使在府院黨的複式動員下、仍有不少綠委不敵選區壓力,選擇不出席投票。
再觀諸選民結構,這7位立委同樣是為了公益而做出對自己不利的選擇,因為就如一位綠營理論健將的說法,上去九合一公投綁大選就是靠著「保守反動勢力的集結」打敗民進黨,姑且排開「反動」、「進步」這樣有強烈價值判斷的字眼,純就選民屬性來看,綠營是反同、挺同皆具,因此陷入左支右絀的困境,藍營選民多數反同婚;如果就政黨鬥爭的角度來看,「敵方分裂我方團結」,不但情勢大好而且未來選舉還可兩面操作,當作相罵本,現在卻是藍營內部也出現歧異,看起來自然對個人及政黨選舉都不利。
然而,真的是如此嗎?不論國民黨是不是保守反動政黨,藍營有可能一直將反同當做提款機嗎?
自從同婚議題躍上檯面,觀察民調的人都會發現,台灣世代差距的分界點就是對同婚的態度,其實這也是全球民主國家趨勢,愈年輕的人愈挺同婚,台灣在30歲以下更高達7成;對台灣最大在野黨的國民黨而言,操作反同可說是短多長空,短期有利吸引多數的反同選票,然而長期而言卻可能因此疏遠年輕選民;事實上,年輕人未必都挺民進黨,但是他們卻可能因為國民黨反同色彩鮮明而敬而遠之;持平而言,針對這次立法院的同婚專法,國民黨黨中央未有太強力的運作,但也無形中受制於宗教團體或個別的極端聲音,還好有國民黨有7位立委勇敢的投下同意票,為國民黨留下一線生機及將來和年輕人對話的空間。
美國總統甘逎迪在名著《勇者的畫像》(Profiles in Courage)一書中說,國會議員最大的壓力是來自選民,因此敢於為原則而得罪選民的勇氣更是最難能可貴的,勇氣在台灣政壇或國會確實是稀有品,但願這次不是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