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總統在選前所言,會與中國大陸尋求「溝通,溝通,再溝通」,溝通的目的當然是想處理九二共識的問題,如果雙方能達成共識(九二共識或新共識),那就能延續兩岸的交流合作,是一種生產性和平。如果不能達成共識,民進黨政府也不挑釁,那可能進入停滯性和平;大陸雖不至於文攻武嚇,但既有的各種協商管道與協議溝通機制將無法運作。如果雙方無共識,也可能進入對抗性和平(hostile peace),陳水扁執政時期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包括外交戰場上的交鋒等等。值得注意的是,停滯性和平可能持續一段時間後,雙方能達成共識,但也極有可能因為某些事件而發展為對抗性和平。
這三種和平狀態,以對抗性和平對台灣最不利,因為台灣目前的實力已不利於進行對抗性和平,而且在這種狀態下,台灣無法專注於提升自己,改善自己。從戰略的觀點來看,維持和平的現狀,對台灣來說,其實就是爭取時間。有人期待大陸未來出現質變,如民主化或崩潰,看台灣能不能從中獲得獨立的機會,但這種寄希望於大陸的期待畢竟還是消極的,最重要的是台灣如何利用時間為自己創造更大的效益。
民進黨創造永久多數的策略,在二○一六年已可看到成效,讓蔡英文走完了執政的最後一哩路,但兩岸的最後一哩路,依舊是荊棘在前。
關鍵在互信
民共兩黨八字不合,如何開展對話,關鍵在互信。信任,就像一道大門,把民共之間隔開,問題是怎麼找到開門的鑰匙。或許有人認為,中共與美國共和黨也是八字不合,卻能在七○年代展開對話,並進而開展合作,為什麼民共之間就不能呢?這兩種關係,其實無法類比,但也可由此看出台灣的難處。
首先,中國大陸當時與美國有共同的敵人:蘇聯,而且彼此有一定的實力,都無法征服對方。但中共與民進黨沒有共同的戰略敵人足以促成對話與合作。
其次,雖然白邦瑞認為「不是尼克森走向中國,而是中國走向尼克森」,因為一九六九年春天時毛澤東就召集四位軍事將領陳毅、聶榮臻、徐向前和葉劍英,探討中國是否應該打美國牌。
然而,尼克森在一九六五年及一九六七年訪問法國與德國時,不論戴高樂及艾德諾都認為美國如果要在亞洲扮演角色,就必須與中共和解。尼克森選舉前一年,也就是一九六七年,在《外交》雜誌上撰文表示:「我們這個小小星球,不容十億人群活在憤怒的孤立狀態中,中國若不改變,世界不會安全。但更重要的是,尼克森為了改善與中國大陸的關係,把台灣當成伴手禮。先是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席位讓給大陸,一九七二年他訪問大陸時,除了簽署上海公報之外,還表示「他願意犧牲台灣,因為一旦美中開始合作,台灣對美國就不再具有戰略重要性」。他甚至承諾在他的第二任期內會切斷和台灣的外交與軍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