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禮拜受Tech In Asia之邀到東京TIA Tokyo 2016演講。一般來說風險資本家參加這種新創大會最主要的目的,是跟其他風險資本家交換謠言和情報,其次是宣傳自己的投資哲學,最後才是尋找可能的投資機會。
TIA這次東京的活動因為場地選得離涉谷車站稍遠,再加上與大阪另外一個大型的風險新創相關會議衝堂,所以參與人數比起去年降低不少,我認識的日本風險資本家多數也都選擇去大阪刷存在感,結果來說我所能入手的謠言和情報算是少的可憐。
但儘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出一個很明顯的趨勢:現在所有的日本的風險資本家都在談金融科技(fintech)。
顛覆
眾所皆知風險資本家和風險新創最長掛在嘴上的名詞就是顛覆(disruption),特別是在一個老舊、與現代網路世界脫鉤嚴重的領域,所有跳進這個領域的新創和投資者都會不斷重複著這個字眼,彷彿中世紀女巫的咒語一樣。
要注意的是:顛覆要能夠成功,其中一個要件是能夠顛覆的「總量」是夠大的。如果能夠顛覆的「總量」不夠大,新創將會在相對早期的階段就打草驚蛇,觸動既存的大企業動用資源來撲滅新生的火苗(或者抄襲並取而代之)。
也是因為這種特質,我們看到今天新創成長速度最快、最成功的,幾乎集中在美國和中國兩個國家,因為這兩個國家不管是那一種值得顛覆的領域,都各自有上億人口的乘數效應。
反過來說,少數不來自這兩個國家的成功新創,多半都從事先天不受國境和文化差異限制的領域,例如音樂相關的Spotify(瑞典)和SoundCloud(德國),以及交通運輸相關的、法國近兩年來唯一可以說嘴的新創BlaBlaCar。因為音樂和交通運輸不受國境和文化差異限制,因此可以碰觸到的市場一下子放大到一整個洲或甚至全球,新創是否來自於大國就不太重要。
讀者可能會問:「那日本算不算大國哪?」
這其實是個很微妙的問題。我個人認為日本算是在大國和非大國的邊界上吧,人口沒有中國和美國多,也低於印度和印尼,而且還在萎縮中,光看乘數效應,日本實在沒辦法很乾脆地稱得上是大國。
尤有甚者,相對於美國消費者願意嘗試新產品和新服務,而直接從未開發國家跳入網路時代的中國則全部都是新產品和新服務,日本傳統上卻有著無數自家培養出來的大企業,日本消費者對於品牌的信賴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建立,因此對於試圖「顛覆」的新創來說,又多一層阻力。
但在金融科技這個領域上,日本確確實實有著很值得衝撞的「總量」。
這個總量來自於勉強算大國的人口數這個底面積,乘以高度傳統、保守、明顯落後於其他G7國家的金融服務業所產生的厚度。當這個底面積乘上這個厚度,突然間可以讓新創揮灑的總量放大到與美國和中國可以相比擬的程度,也難怪我所有的日本風險資本家朋友都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