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在白人選民的強勢表現,一部分要歸因於他以共和黨人身分參選,這個政黨長期經營白人選民。川普拿到的白人選票比例與2012年的米特.羅姆尼相當,但與眾不同的是,川普以對抗黨內領導階層、揚棄選戰正規打法、違反所有品格觀念來獲取支持。執政六個月以來,川普陷入一樁接一樁醜聞,普優進行的一項民調顯示,川普的支持率幾乎在所有人口群體都低迷不振,只有一個群體例外:白人選民。
川普被推出來代表白人勞工階層,而不是包括幕後運作者在內的整體白人
有鑑於川普的白人選民聯盟是如此廣大,只聚焦特定群體的作法實在令人疑惑。事實上,我們可以從其中看出一幕戲,川普被推出來代表白人勞工階層,而不是包括幕後運作者在內的整體白人。這幕戲的動機非常清楚:逃避現實。
如果人們承認即便在今日,金恩博士在孟斐斯旅館陽台上遭槍殺已過了將近五十年,白人的血腥遺產仍然強而有力,儘管美國已選出黑人總統,而且這樣的事實甚至讓狀況更為惡化,這就等於是承認種族主義至今仍是美國政治生活的核心,從1776年以來並未改變。這樣的承認會讓左派的目標受挫,他們寧可討論能夠吸引大批白人勞工的階級鬥爭,也不願碰觸種族鬥爭,因為白人勞工曾經是種族鬥爭的參與者和受益者。
對於「白人奴役」的恐慌,至今仍然影響美國政治
認定美國的原罪不是根深柢固的白人至上主義,而是白人資本家對白人勞工的剝削,這樣的論述陰魂不散。事實上,對於「白人奴役」的恐慌,至今仍然影響美國政治。黑人勞工受到傷害(如果可以這麼形容的話)是命中註定,從過去到現在都是如此;但是當白人勞工也受到傷害,大自然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當白人勞工階層的平均壽命降低,許多讀者投書與專欄文章以同情的筆調描述他們的苦難;同樣的現象發生在黑人身上,社會卻以平常心看待。白人奴役是罪孽,黑人奴役是理所當然。這樣的動態關係可以滿足一個非常實際的目的:對於一個藉由白人身分而緊靠著美國奴隸主的勞工階層,不斷給予發洩不滿的機會與道德制高點。
我們應該問一個問題,對於這些「被遺忘的」年輕黑人選民,美國為什麼沒有出現一大堆滿懷同情的描述?畢竟被達沃斯(Davos)菁英與特殊利益集團接管的華府也遺棄了他們。面對新型態的全球經濟,他們也是在艱苦謀生。2016年7月的黑人年輕男性失業率高達20.6%,是白人年輕男性(9.9%)的兩倍有餘。從1970年代晚期開始,威廉.朱利亞斯.威爾森與其他追隨他腳步的社會學家都曾提到,「苦幹實幹」的製造業工作機會大幅減少,對於美國黑人社群的衝擊特別嚴重。而且對於金融業造成災難、政府卻拒絕將罪犯繩之以法,最應該感到憤怒的是美國黑人,因為過去二十年來,住宅危機是導致黑人家庭財富始終落後全國水平的主要因素。